黄凯听说已经摆平宋福成，自己的人顺利接手了普山钢铁公司货场，心里还没有高兴起来，烦恼便接踵而至。

以前他担心将来会有人从他灶上抢饭，现在真的在他“凯琳娱乐有限公司”开的第一家卡拉OK城的对面，明晃晃的开了一家名叫“红都卡拉OK娱乐城”。

他拍着桌子告诉副总经理耿山说：“敢在我的灶上抢饭的不是夜猫，能把场子开在我的斜对面公开对着干的一定是只很凶猛的老虎，马上撒出人去把他的背景情况给我搞清楚。”

两天以后耿山向黄凯报告：“红都”的经理叫程翠翠，二十三岁，老板叫常金泰，三十六岁，复员军人。他的父亲原是三道江国有煤矿的矿长，改制以后他父亲退休，由他承包该煤矿发了财，先后在四道江买下三个井口。去年秋天在市里开设“金泰煤炭销售公司”的同时，在玉泉新区买了高档住宅。据说此人很有钱，从三道江老家往市里搬家时，现金就装了十麻袋，清一色五十元以上面额的大钞。家里有老婆和儿子，程系其情妇。

黄凯听得瞪眼咋舌，这大的人物成名几年了，自己竟然一无所闻，可见小小的普山市确是藏龙卧虎之地。他决定先观察，静待其变。他告诉耿山通知下面，做好自己的事，不准撩惹和骚扰人家。

古人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要亲自探查一番。晚上他换下西装革履，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夹克衫进了“红都”，里面基本满员，气氛热烈，他选了一处不惹人注意的地方，点了两听啤酒一碟鱿鱼丝，边喝边观察场内的情景。

他以为不显眼，其实他进门就被巡场人员确定出身份，他的一举一动全在监控之下。因为自己的几家场子他不常去，所以这些在场的玩客里有多少是从自己的场子里拉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连续坐几天，客人都很满，叫程翠翠的女孩有几分姿色，但与他的公司副总经理兼卡拉OK娱乐城经理的梅若琳比相差甚远。也许每个人的审美观点和角度存在差异，其结论也不尽相同，但他是这样认为的。

一天下着小雨，“红都”里面玩客不是很多，他闲着无聊，便叫服务员喊经理。程翠翠满面春风的来到他的桌前，自我介绍说：“我是这儿的经理程翠翠，请问先生有什么事么？”他指对面的座位说：“想请程小姐喝一杯。”“对不起，本经理不沾酒。”他站起身邀请说：“那就赏脸跳场舞吧？”她蔑视的一笑说：“先生自己场子里有的是美女，还是回自己家玩吧，请我你还没有资格。”说完仰脸扭腰翩翩而去。她不知道几年以后为今天的话，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险些丧命。

他受了奚落不气反而高兴，他喜欢这种挑战，但挑战者不应是她这个充当小妾的风尘女子。静待了两天，他预感到暴风向他卷来了，但比他想的要残酷得多。晚上大约九点钟，从场外进来一名男子，直接到他对面说：“黄老板，我们老板想约你喝一杯，请赏个脸吧？！”他将未开听的第二听酒启开，一口喝入肚子里，放桌上五十元钱后，说：“走吧。”他知道这一天是他和常金泰早晚要面对的，那晚逗他的女人，就是逼他尽早**本相。

上了门口的面包车，一路向东出了市区，他们既没蒙他的脸，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去了四道沟矿区。停在了一个井口边的工房前，那人说到了，便拉他进了工棚。里面一铺通长大炕，一张地桌，两根四十瓦的白炽灯将屋内照得通亮。偌大的房子里就一个精瘦的矮个男人坐在地桌旁喝酒。

“老板，人带来了。”拉他进来的男人说。“好啊，请黄老板过来坐吧。”喝酒的男人招手说。他被推到桌前坐下，那男人给他倒杯酒说：“我叫常金泰，有事要问你，你先喝口酒润润嗓子。”他用自己的杯撞黄凯的杯一下，喝掉了自己杯里的酒，见黄凯不动杯子，他哈哈大笑的取过黄凯的杯子将酒一口倒入自己的嘴里说：“这世上就他妈酒和女人最好，你还不要。看你浑身散发土腥味的样子，就是他妈的沟里人。我就想告诉你，沟里人永远是他妈沟里人，你就是披金戴银也变不成城里人，想变城里人要脱胎换骨，今天我他妈就给你换换。”他托起黄凯的下巴，恶毒的道：“怎么，我的场子开到你的对面妨碍你了，抢你的生意了，你不高兴了？你天天去我那里干啥？是想要我的场子还是想要我的女人，或者通吃。听说你和你的手下都很能打，普钢的事也是你做的吧，等我调查清楚了，和你一笔笔的算。现在咱就去练几招，你能赢一招我就愉快的送你走，一招也赢不了，对不起，你得给我留下点纪念。”他站起身走在前面。

在离井口不远的靠山处有一扇铁门，进去是一个废弃的井口改成的库房兼修理厂。常金泰告诉守门人将家伙拿出来摆上，那人从靠墙处取了一只木靶放到洞里面的三十米处，又从案台下面的工具箱里取出两把猎枪和一盒子弹。常金泰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枪放到案台上说：“咱今天公平合理的比试三个项目，抢你和我比，摔跤和散打你同他们俩比，胜一项你走人，我讲究吧。你要不争气，只能说你无能，无能不老实呆着还在社会上充大哥，只得吃些苦头了。”他拿起一把猎枪给黄凯，黄凯摆摆手说：“常老板，我黄凯本就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农村娃子，无才无能，比试就免了，我甘愿受罚，既然来了就凭你随意处置。”常金泰将自己的手放到案台上，小手指伸出，拿起斧头做个下砍的动作。

黄凯照他说的放好手，瞪圆眼睛，憋口气举起斧头“啊”的大叫一声，斧落指断。他身体踉跄的摇动一下，稳定后，他将断掉的一节手指，用斧子的平面砸成肉泥，连血带肉带骨的抓起来放入口中，生吞入肚子里。令在场的四个人无不毛骨悚然，他强笑着用衣袖抹一把嘴边上的血迹问：“常老板，我表现的还能让你满意吧？”常金泰鼓掌说：“满意，非常满意。”他摆手告诉手下送黄凯回市里包扎。

黄凯临上车给常金泰作个揖说：“今后请常老板多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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