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身躯虽然压着秦莲,耳朵听见了,心更听见了。当秦莲放弃反抗,像棉花一样瘫软在他身下任凭摆布时,他平静了。并且,发现根本做不了那事!莲花湖畔事件给他留下的阴影笼罩了全身。
“天啦,我都干了些什么,完全**了!”他自语,将嘴凑到秦莲耳朵旁,轻声问:“你……能原谅我吗?”
秦莲没吭声,不知想什么。
“你说话呀,能原谅我吗?”
她开口了,一张美丽的脸贴在地上,眼睛看着墙根,说:“李崇,你怎么失去了诗人的儒雅?”
“心理学家认为,人的情爱冲动是一些强烈的酵母的发酵作用所产生的一种动力。”李崇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吐出这样一句话。
女人无声。
他又吐出一句西北诗人林染的诗句:“粗野的河流来自高原宁静的雪。”
“我不懂。”秦莲说,这才扭转头,瞅他一眼,轻言细语的道:“趁老穆还没回来,赶快起来!”
李崇这才意识到危险,赶忙起身,伸手去将打翻的澡盆放正。秦莲又说:“还做这事?赶快出去,到你的房间换衣服!”他的衣服已被浇**一大片。
李崇要陪礼,秦莲说:“你呀,平时是君子,去了一趟红石场就成了小人!不,简直就是野兽!快点,出去吧!”
李崇穿过中间堂屋,来到卧室,刚**衣服,就听到院内响起了脚步声,老穆回来了!
“好险!”他暗道,忙将换下的湿衣放入一个塑料袋里装着,走往堂屋。
“莲花,莲花!”老穆一进门就高喊。
“哎,喊啥呀!”秦莲从灶房出来,手中拿着换下的湿衣。李崇向她看去,不露一丝先前搏斗的痕迹。
“这地上咋这么湿?”穆石匠问。
“刚才我洗完澡,端澡盆时滑了一跤!”秦莲淡淡的说。
可是,穆石匠却狐疑地掉头瞥了李崇一眼。
李崇啥都不说,走回房间,将帐篷取出,来到屋外小院内。老穆看着他,完全理解了他扎帐的缘由,不再阻止。秦莲大方的要他把换洗的衣服给她,一并洗掉。
晚饭仍是丰盛的,有鸡有鱼,还有牛肉。然而,李崇却因了下午的**而不知其味。餐后他说不舒服,先去睡了。刚钻进搭在屋外的帐篷,老穆便跟了进来。李崇给他挪出位置,老穆坐下,伸出长满茧巴的手搁在他肩头,说:“李兄弟,白莲花把你视作朋友,你就别动了歪心,对她非礼。不然,我们兄弟翻了脸,就不好看了。”跟赵山强一样,秦莲在他映满褐色石头的眼里无疑是一朵洁白的莲花。
李崇料秦莲没对说,纵然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比如发现了他在偷窥,吼了一声,就将他吓跑了,等等。他咕咙了一句:“这个,不用穆兄吩咐,我心里有数。”
“人立于世,不就是图一个‘信’字么?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礼的人。”老穆说,**信任的笑容。
“穆兄,小弟能否问个问题?”
“你说。”
“你咋认识了白莲花?并且,获得了她喜欢?”
“这个……这个……”别看老穆老实,可一提这事儿就跟赵山强一样讳莫如深。“算了,今天辛苦了,早点睡吧。”说完,他拍了拍李崇的肩,起身走了。
夜雾降下来了。李崇躺在帐篷里,想起下午的事儿心中就七上八下,还能呆下去吗?这不是十九世纪的意大利,有妻子还可以有情人。他脑海里浮现出诗人拜仑以“随身骑士”的身份跟随特瑞萨夫人赴宴、旅游、一路偷情而伯爵先生却视而不见的情景……
这是中国,自古就无这样的风俗,他为自己的地位而尴尬。如果说在赵山强家是因生病不得不留下的话,那么在这儿呢?出了下午那事,以后能保证不再犯吗?他对自己的自控力产生了怀疑,从帐篷里探出头向房间看了看,熄灯了,可以想象又在进行着一场“大战”。以他的自尊心而言,这样的地位足以不辞而别了。“纵有意大利的风俗,我也不愿像拜仑一样做个‘随身骑士’,虽然读大学时是那么迷恋他的长诗《唐璜》。”他自语。
第二天,他钻出帐篷,便见穆石匠挑水回来。他上前道:“穆兄,我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还是走了的好。”
他的声音并不低,有心让秦莲听见。虽然他曾哀求她,但要让她看看,他是有骨气、有志气的。自己跌倒了,又站起来了!并且要走了!
老穆敷衍了几句客套话,说:“要走,也得吃了早饭啊。”显然他乐意他离开。
秦莲煮好了红薯稀饭和咸蛋。三人同桌,气氛和昨日不同,生疏冷落,各存心事。饭后,李崇开始撤帐篷,秦莲走过去,嫣然一笑,问:“真要走啊?”
“算了,佛家有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还是早早走掉,回到孤独的采风、写作中吧。”说到这儿,他真的被自己的言语唤起了憧憬,“那是一种多么圣洁、宁静的生活啊!”
秦莲看着他,没吭声,似乎被他对写作的向往和“圣洁”打动了。其实,李崇看不到自己的形象,他那对写作宗教般的信仰,让他眼里、脸上呈现了一种迷人的色彩,有些朦胧,更显儒雅。这在赵山强、穆石匠的脸上是永远没有的。
“你信教吗?”秦莲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没有成为正式教徒,不过我倾向基督教。”李崇如实回答。
“你为什么不入教?”秦莲饶有兴致。
“如果你是牧师,我会对你忏悔。有昨日下午举动的我,是没有资格入教的。”他说,十分虔诚。
秦莲笑了:“这么急着走,不搭我出去啦?”
“天啊,莫非还有一个赵山强、穆石匠!”李崇心中惊叹,嘴上却说:“还是走的好。”
“算了吧,十天后,我坐你的车出去。”
“那我呆在这儿干啥?”
“游山、玩水、钓鱼、写诗嘛。”
“老穆那儿咋解释?”
“别忘了,他叫我‘白莲花’。”秦莲说,脸庞浮现出了一种庄端凝重的美丽。
“那我就等吧。”李崇说,故意装出一种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穆石匠出来了,说:“秦莲留你,就住些日子吧。离这儿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座极乐寺,喜欢的话可以去转转。”显然,秦莲先前在屋里说了要留李崇。
李崇骑着摩托车,按石匠指点的路往极乐寺驰去。
这个世界上真有极乐的地方吗?或许,昨天下午秦莲答允了,他是“极乐”的。她纵是不答应,他“霸王硬上弓”也“极乐”了,想象中的他忘了“莲花湖事件”的阴影。可短暂的“极乐”后是啥?有位哲学家说过,人的欲望满足不了就痛苦,满足了就无聊。何况,人多半被穆石匠阉割了。
红墙黑瓦的寺宇出现在前方一座林木蓊郁的山顶。钟声传来,让思考“极乐”的骑者有了寻到一方静土的感觉,原来“极乐”就是“空”!渐渐,他嗅到了山顶飘下的香火味。身边,有三三两两的农村老太携儿带女的前去。他们姿态虔诚,眼睛因了希冀更加明亮。
他在山门口停车,就在迈步踏向第一级阶梯时,他感到不必上去了。既然“空”才是“乐”,那么,拨转车头对秦莲不辞而别就行了,这才是真正的“空”!以他的车技和速度,当晚就可回到岷江边栖居的小城,进行“孤独而圣洁”的创作了。
可他转不了那个身。人啊,明知应“空”却不能“空”!原来,并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能“空”的。清醒的理智告诉他,他已被一种情欲控制了,宁愿受其折磨也不愿自拔。什么是快乐?他从自身的体验里惊讶的发现:受折磨比“空”更“乐”!
他暂没上山,在田野里转悠,满脑子全是秦莲的音容笑貌,偶尔还闪现出昨日将她按在身下的情景……
午时,他进了寺庙,在五观堂吃了一顿素餐。同桌的全是中老年善男信女,相互交流着信佛的好处。
餐后,他参观寺庙。原来这极乐寺是一个尼姑庵。他的诗意来了:“那一只只蒲团该搁浅了多少生命的航船?一棵棵连香树该荫庇过多少跌破情网的心灵?”
当一位穿青袍、戴僧帽的尼姑的苗条身影出现时,他偷偷打量了几眼。她为何出家?是否武侠小说中常常出现的唤做“妙静”的女子?从她的资容上,他认为她是因了一段孽缘来的。如果她摘下青色僧帽,垂下一头如瀑的青丝,在这凄清的寺庙里该是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啊!
当他再次看去的时候,尼姑觉察到了,白他一眼,很不高兴地绕一株高大的连香树走开。也是这一眼,让李崇想起了宋佳饰演的电影《落山风》,描写的是一位美丽女子到寺庙戴发修行的故事,偏偏一个富家公子也到佛门读书,于是,两人由心灵的碰撞升华到**的融合……
这样的环境里,且不说脑子里有秦莲的身影,就是刚才那个被他称为“妙静”的女尼也会让他幻想翩翩的,陷入一种超越宗教的情思与美感中……
他叹息一声,走出寺庙,寻到水渠边一块草地躺下。两只蚂蚱在草丛里**,他饶有兴趣的观看。不久,有一只飞翔的蜜蜂从天空掉在他身旁。小蜜蜂知道熬不过这个冬天,回不了巢。它幸福么?他问,用一片树叶挑起这只蜜蜂,它虽终身辛劳却连蜂王的边都沾不上,看来,我要幸福多了,起码,跟大学的初恋女友热吻过,昨日还强行抱过秦莲。
这个下午,他半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眼睛看着白云像渡船一样泊在蓝天,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一会儿要战胜情欲,一会儿想的又是怎样跟老穆一样拥有女人……
冬日在头顶悠悠转动,悄无声息地隐入西天浓重的云层中。终于,李崇的理智占了上风,决定不以一个多余人的身份呆在穆家,而是到庙里做居士,脱离滚滚红尘和芸芸众生,听听钟声和学学佛法,既避免尴尬,又可换来十天半月的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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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浑~散发着浓烈诱人味儿的皎~』
晚餐桌~,他如此一说,穆石匠很赞赏,本来他就信佛,将秦莲在生活中的出现看作是观音菩萨对~莫大恩赐。秦莲的眼光却不同,这个内心崇尚基督教的人咋突然崇“空”了?她微微一笑,意味~长地瞅了李崇一眼,似将他~看~了一般。“可不是我们将你赶出去的~!”她笑着说,又吩咐老穆给他一把大门钥匙,“哪天你在寺庙呆腻了,就回来吧。”随后的日子是李崇一生中难得的悠闲时光,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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