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跑到半道,突然“吭”的一声,俺又活了过来。
从今以后,我记住了这位名叫兰萍的女孩,她是俺们班上的学习委员,比俺大三四岁。
也许正是从那时起,不管是打“升级”,还是打“少林”,不管是看小人书,还是乌七八糟的种种游戏……俺俩总是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像极了当初的阿莲。
她正正坐在俺的背后,动不动就用她那纤纤细手梳理俺蓬乱的头发,当俺面对某道难题一筹莫展时,她总是偷偷塞给俺一张字条。
她兴致勃勃地冲进教室,羊角辫子在耳朵边荡来荡去,幸福的像一只天空中快活的小鸟。她坐到自己的位置,埋头没脑在端详什么。
恰在这时,老师在操场上叫她名字,叫她去拿测验的卷子。
于是她顺手一扔,匆匆跑出教室,跑下楼梯。
我反过手去,一摸,一掏,一看,哇塞,太美了,好美的一张相片——长长的秀发上,一对精致的蝴蝶结;雪白的毛衣上,一束艳丽的红领巾;齐齐的流海,仿若一道撩人的瀑布;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正在悠悠地向我飞眉;一对醉人的酒靥装满了甜甜的笑,暖暖的太阳,银色的菜花,哇塞,简直——简直——简直是漂亮的一塌糊涂。
俺看的实在专心了点,以致于她什么时候进的教室俺全然不知,她把试卷往俺桌上重重一击,把俺吓的没差点掉了魂儿。
她手一伸要抢相片,俺头一埋钻进了桌底,她堵在桌前,俺钻往桌后,她堵往桌后,俺往前一溜跑出门外,她追至走廊,俺跑下楼梯,她跑下楼梯,俺一闪身拐进了教师宿舍。
在那座只砌了几堵石头的教师宿舍里,俺选了个较为隐秘的角落。听上一会,没有动静,便掏出相片,象吃糖一样津津有味地品嚼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双纤手蒙住了俺的眼睛。
“兰萍!”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她。
“把相片还我。”兰萍伸手又抢。
“给我好吗?”我的低声低气,像在乞求。
“你真的要要?”看着泪珠一个劲打转的我,她心**:“那——赶明儿我送你几张?”
“不,不,我就要这张!”我死死攥着相片,像攥着什么宝贝一样。
不知道是争抢无望,还是兰萍看我可怜,她松开了手。
“那我要是把相片给你,你送什么给我呀?”
“送啥?送啥呢?让我想想——”
俺正儿八经地想了一会,也想不出该送啥名堂。
兰萍等的不耐烦了,便大声吼了起来:
“先别想了,背我回去!谁叫你让我追这么远,累死我了。”
“背就背,谁怕谁!”
说罢俺转身站定,伏下身子。兰萍也不客气,狠狠地压了上去。
俺使出吃奶力气缓缓地站起,刚一抬腿,身子便摇晃着直往前倾。不一会,两个人便结结实实地滚在地上。
“对不起,俺背不动你。”
“当然,我多大,你多大,你怎么背得动我?”
我一时无语。
顿了顿,她又说:“等长大了,背动我了,你会背我不?”
“长大了?——不用长大,只要俺——只要俺背动你了,俺肯定背你做俺媳妇。”
我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海誓山盟?但那时那事,那情那景,至今为止,总是活脱脱地印俺心里,仿佛就在昨天,仿佛就在前天,永远永远都没法忘记。
打这以后,每当放学,咱俩总是冲在前头,冲在各自队列的最前头,然后不约而同地爬上那一座山岗,来到那一个山梁;之后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之间。
那真是一段天真无邪的日子。
夏天,渴了,我们手拉着手来到井边。
冬天,冷了,我们将火盆放置于她的前面我的后面。在那只火盆底部,总是有两只香喷喷的红薯。
寒假来临——当然,寒假是不可能天天泡在一起了——寒假来临,放牛是每个农家孩子必做的事情,我也亦然,而且从来都是无怨无悔。
因为,我又可以和大伙一道抠个窑子,烤着我最爱吃的红薯。更何况,大哥哥们总是能从哪些地方弄来糯米,用茶缸盛水一蒸,便成了只有逢年过节才有得吃的糯米饭。
我们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对面山坡便飘来了山歌:
吃了早饭去放牛,牛崽落在阴沟头;牛崽落在阴沟地,看你心愁不心愁。
大哥哥们一听,来劲了:
吃了早饭去爬坡,爬到坡尖想唱歌;妹你歌喉再是好,你歌也没我歌多。
山歌的奇妙,在于它可以传递爱意、可以冰释误会、可以互诉衷肠,可以在转瞬之间帮你完成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将八棒子打不着的人儿转眼之间变得情意绵绵,情投意合,这——就是布依山歌的魅力所在。
随着情歌的步步深入,情哥哥情妹妹们也正一步一步聚拢,当情哥哥情妹妹终于近在咫尺,眼前的况景,直把我的**惊的老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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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死了我的老爸』
又一个学期过去了。九月一日。天刚~亮,我便爬了起来,乒乒乓乓地翻箱倒柜,收拾着该收拾的书本,吵~惊了~亲,她火速翻~~~,找来~净~~为我换~,尔后便~了厨房~早餐去。~场~,一个影儿也没有。可能是因为已是毕业班学生,不必再需~任何伙伴,一个人便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敲钟的老师将预备钟打过之后,爬~楼来打开了这间整个学校唯一~有锁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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