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没有懂。

但顺着师傅的目光，她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外，正用那随便捡起的干柴尖利的一端，把老妇人逼在死角的小老板。

傻眼。

这个……是什么状况？那小老板……哪里还有什么驼背，站得顶天立地地，看起来简直就像换了个人，瞧那眉呀眼的，唇上是狐狸般的狡猾笑容，目光也一反刚刚的憨直，有了无法掩饰的锐利。

但那脸上，更多的是玩世不恭。

“鞠，你要怎么谢我？”

就连对师傅说话的调子，也变得毫不客气，仿佛是相处多年的朋友模式？！

“谢就不必了，记得把钱送到净莲观去。”

“拜托，我帮你除掉要对你不利的人，你居然还问我要钱？”

“捉拿逃犯本来就是捕快的责任。”

“开玩笑，这些人是针对你来的吧？”

“如果不是为了协助你破案，我会得罪这些人吗？”

“我说不过你。”

说话赖皮轻松，但那小老板举手就把那个哆嗦的老妇人给劈晕了过去。

“这就是你那位传闻中的徒弟？你好啊，牛儿小妹妹，我是你师傅的茶友，我叫宋殇，‘善’之音呢，听名字就知道我跟你师傅不同，是个很友善又温柔的人，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哦！”

虽然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她瞄了瞄那个刚被宋殇敲昏的老妇人，霎时顿悟出物以类聚的真理果然不假——这人，脸上一派的嬉皮笑脸，虽然力图亲切，但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看着不舒服。

而就在宋殇热情地自我介绍时，鞠无心大手一伸，把师净柔推到自己的背后，眉一冷，开口：“宋殇我问你，我要你查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问这个？”

每次见面都必问的事情？师傅居然也有在意的事情？！

师净柔连忙竖起耳朵，却被鞠无心手一伸，捂住了耳。

想抗议，但见鞠无心笑得那样的妩媚心动，她当下就发起了小小花痴，乖乖的借用陈姓耳朵了，至于鞠无心，很满意的加深了唇上的笑，“如此，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殇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却是附过去，以只有彼此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那小鬼看起来跟你平常带在身边的小跟班不同。”

“这个不必你理会，有头绪吗？”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徒弟长什么样的，她当真就是你口中那个‘不能见人的徒儿’？看起来好小啊！”

“她的年纪与你无关。”

“你看起来很不耐烦。”

“你知道我向来对废话不耐烦。”

鞠无心话是这么说，但迎着师净柔好奇眨动的目光，任着唇边继续春意无边，所以，没注意到宋殇眼中抹过了古怪。

“说起你要我调查的事情，确实有一点眉目了，听说曾有人在寒烟山一带见过你要找的人。”

“寒烟山？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要找的那个人，绝不可能出现在极寒之地。”

看着鞠无心那冷绝的笑容方式，宋殇垂目掩眸，掩过眼中的那抹一闪而过的犀利：“绝不可能？你何故如此笃定？”

“当日救你时交换的条件，你莫不成都忘记了？”

就当鞠无心松开了手，师净柔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师傅，你曾经救过这位……”

宋殇抬眼，仿佛憨直地笑着，但注意到她的视线，向她这边眨了眨眼：“宋大哥，叫宋大哥！”

“喊大叔。”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突然冷了脸，但她从善如流：“宋大叔。”

宋殇登时跨了脸，哀怨的看过来，不过她假装没看到，毕竟，她没可能为了个陌生人得罪恶犬师傅。

“好了，牛儿，我们回去。”

“那他们……”

脑袋被重重一按，她被鞠无心强迫着离开：“你还有空管别人？”

登时脑后一阵发麻，只听鞠无心轻笑道：“回去给我罚抄，把‘我是傻瓜，以后决计不听师傅以外的人说的话’这句话抄一百遍。”

“可……”

“当然，在那之前还得给我沏茶。”

清冷的月色之下，两人徐徐地走远，却是交谈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使得蹲在屋前正捆绑着犯人的宋殇，目光更显古怪。

客栈里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透过门缝传出来。

“好了，回去歇息吧。”

然后，听到一阵收拾的声音，纸音沙沙甚是悦耳，只可惜，很开又伴来了吃痛狼狈的一声女娃娃的低叫，房间里仿佛有什么被撞翻了。

于是，男人嫌弃的声音响起：“让你收拾，你瞧你，快去洗把脸！”

“是……”

“恩？”

“牛儿遵命！”

就当带着童音的哭腔响起，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年约十三的小姑娘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只是，当小姑娘转身的一霎，等在楼梯边的宋殇几乎喷笑了出来。

因为，那小姑娘的头上面竟然顶这个翻转了过来的墨砚，而乌黑的墨汁，如今流了她满张脸，还滴滴嗒嗒的染污了那套看起来有点旧的白色长衫。

见了他，那小姑娘满眼的惊讶，一个宋字才要出口，就见他紧张地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牛儿，你在跟谁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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