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一个男人以前在外面呼风唤雨，出入高档场所，进来以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首先他没有自杀，似乎证明他很坚强，但一个人想死，不代表他有勇气去自杀，于是这些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他们总是抱怨，但也有自我安慰的。”

舒小曼显然被张爽的话题吸引了过去。

她开始觉得这个男人并不软弱，她反倒觉得真正软弱的人是付柏，他总是有很多敏感的地方，一被人刺中就暴跳如雷——叫嚣着用体制内的专政工具区对付。

她试图想象付柏要是进来坐牢，会不会也与这些坐牢的高官一样，生不如死。她这样想，又觉得自己有些狠毒，可她在精神上感到里一丝的快慰！

张爽接着说道：“其实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只是他们没有悟性去体会。除了被监狱方面邀请做悔过报告，他们私下里总是怨恨体制的不公，可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们是怎样玩弄体制去为自己牟利，从这一点上开看，这就是公平，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上帝或者其他神灵，于是他们也不相信上帝或神灵对每一个人都平等的信仰，这就是唯物主义在精神方面的脆弱。”

舒小曼并不能理解张爽话语里的哲学含义，但是她就是喜欢听他说话，听他磁性的声音。她喜欢感性的张爽，他个人的魅力，以及哲学修养都让他的气质中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它能给到舒小曼一种贴心的安全感。

第一次的拥抱竟然是舒小曼主动的。她动情了！

穿着警服的舒小曼让张爽想起了以前和他有过暧昧关系的小陶。舒小曼并没有小陶那样任性，但她一定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羊毛质地的警服手感很柔软，而更柔软的是舒小曼的秀发。亲吻她的脖子的时候，警衔上的金属警徽贴在张爽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仿佛有种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火焰的感觉。

张爽能够感觉到舒小曼的心已经被他完全征服了。舒小曼并不在乎张爽向谁忏悔，忏悔些什么，又或者因为张爽平日里为付柏歌功颂德，充当喉舌，而厌恶他。舒小曼对他的喜欢是与生俱来的。她喜欢他，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她就喜欢张爽向她忏悔时候的表情，神态。她不需要去理解其中的哲意。她只是凭自己的感觉认为张爽是个好男人。

张爽并没有利用舒小曼的想法，但舒小曼却甘愿让张爽利用。这就是女人的天性，这种天性在男人的政治面前显得多么得幼稚。

舒小曼开始把红酒，烤肉源源不断地藏匿在她的挎包里偷偷地带进来。每当她偷偷地把这些违禁品悄悄地递给张爽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同时她又有一种成就感。她总在想，假如她不是警察，她一定是个坏女人，叛逆的女人。她身上的警服只是她的伪装，她对此不屑一顾。

每天早上九点的时候，张爽都会从仓库里搬运一部分器材去演播室。下午五点又会把一部分器材搬运回仓库。这是舒小曼一天之中能见到张爽的两次机会。

在体制管辖着的这间堆放违禁品的仓库里，这些放荡的违禁品总是会被销毁的。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用来歌功颂德的音响器材。这些平时的宣传工具，闲暇的时后就躲在这间仓库的阴暗角落里，这大概也是一种讽刺。

而囚犯与女警的亲密接触又为这种讽刺添加了几分传奇的色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舒小曼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留在监狱里面过夜，就在办公室里面，当然陪她过夜的还要有张爽。

对舒小曼而言，她要留在值班室里过夜并不难，难得是找什么样的借口去搪塞张爽的主管监区，让他有个幌子陪她过一夜。她早已不满足在办公室里偷偷摸摸地拥抱和接吻，她需要一张床，需要一个能够陪她过夜的男人，这样她的内心才有一种充实感和满足感。

舒小曼并没有急于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张爽。她怕他不答应她。

周六，有大人物过来看望张爽。探视没有走正常的程序，甚至没有人意识到这是在探视。

商仪在司法厅长、监狱局长以及付柏监狱长的陪同下，参观了新岛监狱的服刑人员文化建设图片展。张爽作为优秀服刑人员代表接受了商仪书记的询问。一切都是在公开场合下进行的。最后他们握手的时候，足足握了三十秒。

一个还在高位，一个已入牢狱，这样的见面意味深长。

同僚都在纳闷为什么商书记这么热衷新岛监狱的发展事业，猜测的版本也有很多，于是谣言被炮制出来了——比如付柏监狱长和商仪书记是亲戚关系。付柏监狱长的亲戚和商仪书记关系很好。人们总是喜欢用官官相护的理念去揣摩这些高层的不寻常举动。

不过商仪接见张爽这件事却被小张在舒小曼面前说成了另外一种含义——老情人又相见了！这种含义也许是真实的，但说者的动机并不善良。舒小曼在心里已经醋意大发了。而且这更让她认定张爽是个优秀的男人。她要占有他，就像当年她“占有”付柏那样，去赢得众人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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