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清晨的屋外，已经是曙色微露，度过了黑夜的积雪，仍然一片晶莹银白，泛着亮灰色流畅的光。火车站坐落在这座山地小城市的一隅平地，在没有火车进出来往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黑色的铁轨仿佛被雪水洗过一样，干净而醒目。

此时刚刚是早上六点，候车室里的人很稀少，有几个显然是睡了一夜的旅客仍然歪躺在长椅上；一早赶来的旅客则大都睡眼朦胧，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哥哥三明和妹妹四红两个人倒是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好像来接站的人就只有他们俩。两个人站在候车室的窗户前，望着外面异常平静的铁道——像是在等待那一声凄厉的鸣笛。

四红悄声说：“三哥，要是这趟车二哥不回来咋办？”

三明很肯定地说：“大嫂说能回来你就信呗！”

四红听三明提起大嫂，就正好说起来：“对了，妈咋恁信大嫂的话呢？”

三明马上就自作聪明地回答说：“大嫂多会来事儿啊，”三明毫无恶意地说着，“你没听人家说吗，这年月，就得见机行事，顺情说好话。”

“我这回回来，觉得咱妈有点……”四红仿佛犹豫着是不是要说这句话，但她终于还是对三明说了，“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

“也可能，是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吧。”三明却完全换了一个角度说话。

“是吗三哥，我和以前怎么不一样了吗？”漂亮的四红歪过头来，面含微笑地望着三明。

“你好像……长大了，或者是……”三明欲言又止。

“或者什么呀？”四红显然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

“这话也许不该是三哥说——或者是长成一个真女人了——”三明还是含着骨头露着肉，不肯吧内心里，真正要表达的说出来。

“啥是真女人，啥是假女人？”四红好像没明白三明到底要说的什么。

“你没听人家说吗，女人在没成熟之前都是假的。”三明貌似过来人一样，说些貌似名言的名言。

“那，真假可怎么区分哪？”四红倒要刨根问底，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那还能怎么分……得凭感觉……凭男人的感觉呗……”三明也只好如此回答。

“三哥，那你是对我有感觉了吧？”四红调皮地看着三明。

“净瞎说——我是你三哥！”三明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此刻的三明，还不知道四红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是妈妈收养的一个孤儿，所以，不可能对四红有所谓的男人感觉。

“三哥怎么了，三哥不也是男人吗？”四红还是往关键的话题上扯。

“我这个男人在你面前就必须是个假的——你没听人家说吗，兄妹之间互为中性。”三明的回答很是聪明，应该将他的心里的意思，都给表达出来了。

“三哥，你可是一点没变。”四红若有所思地说着。

这个时候，候车室的门开了，接站和上车的人都拥到了站台上。不一会儿，一列火车轰轰烈烈地驶进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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