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城市都是由钢筋和水泥构建成的怪物,唯一相悖的,就是工业时代所带来的城市效应。让这个怪物发出人样的温暖,尤其是在寂寂冬夜,你从郊外回城,周围的气温都会升高几度,让你在恍惚中感到温暖。而此刻,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霓虹灯,也散发着暖暖的暧昧的味道,轻轻地柔柔地撩动着人们最原始的情欲。
能有些绿意的,恐怕就数马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了,它有着**的躯干和枫叶形似的文雅。
阿辉一直都很喜欢枫树的叶子。一直以来,他总是误以为法国梧桐就是枫树,后来才知道,枫树的叶子更红,而个头却要比法桐树要小得多。
自小阿辉就有一个理想——悠闲得走在道路上,两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法国梧桐。当然,季节最好是在夏末初秋的傍晚,不冷不热,暮风袭来,法桐树的叶子精灵般从枝头纷纷落下。
阿辉自然不是一个人,这时,一定要有恋人相伴左右。两人相互依偎着,朝道路的深处走去。
笑语盈盈,暗香浮动,偶尔踩到落叶,会发出轻微的噼啪的声响。
好不温馨的画面!阿辉每每想起,都会幸福得暗自发笑。而这个场景,也成了他由衷的向往与期盼。
他常对小枝提起此事,并在脑中演绎过很多遍。小枝说,我一定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现实的残酷不在于没有实现你的梦想,而在于梦想照进现实后被**再**的感觉。
这样类似的场景是在阿辉的生命旅途中出现过的。
那时已是深秋,冷风携雨,吹煞断肠人。
那天,阿辉去市中心的中山公园找“武林中人”切磋技艺。只是这种天气出来的人比较少。诺大的公园里寥寥几十人,阿辉落寂得走到公园的尽头,然后再独自一人走回来。
风起时,大把大把的树叶自空中飘落,有的打着卷飘忽而下,像是游戏人生的潇洒;有的径直坠落,视死如归,有着难以言说的绝望。
阿辉下意识的把头抬起来,这才发现,两边都是几丈高的法国梧桐,凌乱而坚硬的虬枝把深秋的天空割裂成不同的块儿状,树叶像是被人撒下一样,纷纷扬扬,只是异常均匀,仿佛到处都是。
眼前的景象使阿辉呆住了。伸展双臂,张开十指,他切实得感受到了风从自己的手臂经过,从十指的缝隙里经过,绕过指尖,又消失在远处,他好像不是境外的一个个体,而是这幅画面的一部分。
虽然这个动态的画面要比阿辉自幼想象的温馨的场景更显得悲凉,更让人孤独与难堪,但是它在悲凉中也让阿辉真切体会到了一种冷寂之后的存在与回归,而这种悲凉的大气本身,也让人的心胸更显得开拓。这种好像经历了沧桑后的沉默不语,也更容易让人为之动容。
这时,如果自己的另一半在身旁,恐怕与此情此景反而不协调了吧。想到这里,阿辉也没有过多得遗憾了。
后来阿辉走出这条道路,在“法桐路”的一边,有个由中老年人组成的小音乐团队。伴着乐器,有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秋风细雨中歌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流浪,流浪……”
阿辉的心再次温暖起来,也许一些歌曲所以能打动我们,就在于它细腻而真实地表达出了我们的感受。
是啊,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其实故乡本身,就是我们祖先流浪的终点。然后我们继续流浪,以各种理由,然叶落归根,死之所向。很多春风得意之人,在年老之际能回归故土,眷恋中何尝不带有一种感恩与包容。毕竟,故乡当真最好,他们又何苦一出去,就是大半辈子光景?
醒来之后,阿辉肚子饿了。出来的时候,他沿着法桐路走着,想到了这些。
他下意识地笑了笑,自己真是一个恋旧的人,虽然从不做一些类似拍照等用于回忆的东西,但是自己本身就是一台活的录像机,而自己的眼睛一眨,就把一个画面定格在脑海,且毫发毕现。
他伸手,抚mo了一下眼前的一棵**的法桐,不无叹息得想起昨天看的报纸。
这样的树,有净化空气、吸收空气中的粉尘、分解空气中的毒素等作用,每棵成年的法桐年效益可达百万。如果当做木材来用,一棵树只能卖千元左右,然而很多人因利益驱使,都偷偷地把这些树砍掉卖了。
这些东西都像人一样,放弃亲情、爱情,玩命地追逐名利,并冠冕堂皇得冠以梦想、事业的外衣。只是在不断得毒化自己,不断得向畜生靠拢罢了。
来到一个小的地摊儿上。
阿辉要了一小盘花生米、几个烤翅和一些烤肉串,还有五瓶冰镇啤酒。
平时,阿辉在一个人的时候是不饮酒的,只是只身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酒精能帮助他**自己,让自己在似醉非醉时感觉飘渺,感觉活在梦境和现实之间,这种感觉有时真的很奇妙,真的很好。
曾经在一个病房的病友,那个五十多岁离异了的老锅炉工。每天都弄一些小酒和阿辉一起喝,那时阿辉还是学生,所以他总是请阿辉喝酒。
后来阿辉忍不住劝他,自己在治疗中,还是少喝点酒为好。老锅炉工说,自己每天治疗太疼,喝酒,能让他忘记一些疼痛。
自此,阿辉再也不劝他少饮酒了。
“老板!再给我来两瓶啤酒。要冰的!”
“好嘞!”
此刻坐在阿辉旁边的小桌上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独自饮酒,桌子上已经放了三个空瓶子。
又要两瓶,看来酒量还可以。阿辉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老板!也再给我来两瓶。也要冰的!”
“好嘞!冰镇啤酒两瓶!”虽然阿辉现在喝得有点高,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叫了两瓶。
那女人看了阿辉一眼,又自斟自饮起来。
记得那次和老锅炉工半夜从医院跑出来吃地摊儿。就遇到一个独自饮酒的女人,他对阿辉说,她可能嗑药。阿辉当时只是想,也许是因为感情的事吧。
想着想着,阿辉又灌下一杯酒,眼睛半睁半闭地把目光投向离自己不远处独自饮酒的女人。
吊带衫、超短裙,脖子上好像还有纹身。
估计不是什么好鸟。阿辉这样想着,似乎失去了继续观察下去的兴趣。
他吃了几粒花生米,斟满酒,又一口灌下。就在进酒落杯之间,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那张即使遗忘,睡梦中都会不经意跳出的脸庞。
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还是一个不怀善意的玩笑。
“小枝!”阿辉喊了出来。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女人。
女人倒是比较镇定:“大哥!您这套把戏也太过时了吧。还是您老喝醉了看花了眼?”
突如其来的激动,也让此刻的阿辉清醒了几分。眼前这个女人,身材、外貌、发型,尤其是面容,都非常像小枝,只是没有小枝那种倔强中带有娇羞的气质。她比小枝也更丰满一些。
“哦。对不起。我认错了。”阿辉淡淡地说,“只是你跟她很像。”
“没关系,要不,今晚我做你的她得了。呵呵……”女人话语间带有几分暧昧与挑逗,“我是附近糖果KTV的,晚上一起去那玩玩儿。”
女人好像不等阿辉开口,接着说:“大哥付完账,我们就走!”
等阿辉付完钱,他们一起向糖果KTV走去。
“我叫雯雯。本来呢,我的名字叫小凤,红姐嫌我的名字太土。后来她带我去纹了身。”雯雯指着自己的颈部说,“喏!就是这个,然后姐妹们就开始叫我‘纹纹’,后来红姐就改成了上面带有一个雨字的‘雯’。大哥你叫什么?”
“阿辉!”
“阿辉!听起来挺亲切的嘛。辉哥!”雯雯挽着阿辉,两人说笑着略微摇晃地向前走着。
路灯的光不暗也不明亮,斜斜地打来,打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地,然后随着两人的移动一点点缩短,最后藏在两人脚下,又从脚尖的位置向前伸张开来。
像是一种游戏。
糖果KTV整体呈黑色,长方形建筑,下窄上宽,墙壁上镶有七彩的石头,整体显得时尚不乏庄严,却略有压抑之感。正门旁边还有一扇门,里面是停车场。停车场的另一边是糖果商务,十层楼高,住宿、娱乐、吃饭、洗澡,整个一条龙。因为糖果出道伊始是做KTV生意的,也是最红火的,所以这个城市一提起糖果,还总是习惯说是KTV。
阿辉想起了表弟说的,他们那最好的娱乐场所,往往是小姐最漂亮的。糖果KVT里也一直从事卖淫的勾当。一楼、二楼是一般的包间,三、四楼是高级包间,可以提供一些色情娱乐活动,譬如跳**舞、表演阴部吸烟、喷啤酒、吹气球等等,三楼就是俗称的“炮房”,也就是专门“打炮”的地方。“打炮”其实是军队里男人玩女人的一种说法,还有就是**叫做“打飞机”或“打手枪”等等。
糖果KTV最绝还在于它的六楼,可以掏钱看男女交欢。标准的现场三级片表演。
做为给当地创收最大的民营企业,在利益面前,政府也默许着这种行径。毕竟,几千年来,从没有杜绝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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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面蜘蛛』
到了糖果ktv后,阿辉的酒劲儿也~来了。七瓶啤酒,再加~夜晚的冷风一直吹,他此刻只~头中~轻,胃里不适。“雯雯。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今天high不起来了。”阿辉说着,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真别说。我~今天也有点累了。”说着雯雯掏出阿辉的~机,~~了自己的~号码,“辉哥,我把我的~机号给你记在~机里了。寂寞了就打给我,顺便也照顾一~小~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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