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岛,大庆来接我,恭恭敬敬,和当年一样。他还带了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平头,都穿着黑色的衬衫,见了我,大庆说叫三哥,这几个人就齐刷刷地低头叫了一声三哥。我就明白了。
大庆个子高,一米八二,十年前在吉林市大东门的红云城当门僮。这个饭店前年黄掉了,当年很火,每次经过那个地方,我都会想起那个穿着红色迎宾礼服的农村小伙,戴个高高的帽子,大衣上缀满了黄色的绶带,他的职责是给进出的客人开门。九八年那会儿,大家都没什么钱,不过消费起来一个比一个能装,动不动就给小费,可能是当时看香港电影看多了。大庆那时很有礼貌,殷勤地带路,安排包房,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这帮傻瓜就一百一百地给小费,那时我就是这帮傻瓜中的一员。
有一次,大庆在走廊被一个喝醉酒的人打了,躺在了地上,一帮人围着看,那小子骂骂咧咧地想走,正好我叼着烟从卫生间出来,撞了个满怀,当时我一定是喝多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刚打了人,我一把就揪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按在墙上,把烟戳在他的眼前,大喝一声:操你妈,你眼睛瞎了!
那厮被我这一声大喝吓蒙了,半天不敢说话。我回头看了一眼,旁边一堆人,地上还躺了一个,我脑袋一阵迷糊,就又大喝一声:操你妈的,怎么回事?
那厮低声下气地说:大哥,放了我吧。
我甩手就给他一个耳光,又嘟嘟囔囔骂了一阵,装够了,就把他放了。
过了几天,我又去这家饭店,饭后离去,被大庆追上,非要送我两桶豆油,我乐了,问他你哪弄的啊?他说后厨有都是,偷的。就这样,那一年我家就变成了仓库,到处都是他送的豆油。
后来大庆去青岛,来和我告别,我给了他一千块钱,他百般推脱,我说你现在没钱,别不好意思,这是给你的豆油钱。他眼圈通红地接下了,对我说:我到那边好好混,将来你来青岛,我安排你。
这几年大庆一直和我联系,却没回来过,总是说三哥你来青岛吧,我安排你。我也偶有耳闻,听说他在青岛有一帮弟兄,混得不错。
这次见面,当年那个十八九岁的农村小伙俨然变成了大哥了,还是对我极为尊敬,这和当年没什么两样,这让我心里很舒服。晚上吃饭,弄了一桌子海鲜,都是从深海捞出来的,不过我对海鲜没兴趣,喝得倒是很尽兴,大庆现在带着一帮兄弟给一家夜店看场子,喝酒的时候,他的兄弟轮流进包房向我敬酒,我一一干了,大庆也一一陪我干了,两个人喝了一瓶茅台外加五瓶青岛啤酒。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来青岛办的事有着落了。
酒喝得差不多,我把这次来办的事和大庆说了。大庆说没问题,三哥说咋办就咋办。
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洗了澡,躺在**无所事事,我翻出这个女孩的电话,给她发了个短信。
睡了吗?
没呢,在看书。
你这次去北京是旅游吗
我是来参加新东方的英语培训的。
哦,你是学生,哪个学校的?
东北师大。
向人类的灵魂工程师致敬。
谢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现在可以不告诉你吗?
我碰了个软钉子,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飞快地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个理由吧。
因为我叫王野。
这算是理由吗?
不是。
我看也不是,说说,你去青岛干嘛?
我卖了个关子:我来完成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这果然激发了她的好奇心:什么任务?
找一个人。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没找到吗?
已经找到他的踪迹了。
哦,已经找到了,这算什么不可能的任务呀?
我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你是干什么的呀?说得好像杀手一样。
看来她一定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我心中暗笑,顺势耍起了太极:我是一个追债的,听说过这个伟大的职业吗?
我看你不像是一个坏人,你一定在撒谎吧。
我立即击碎了她的幻想:你看见过追债的人脸上写着要钱两个字吗?
她那边突然沉默了,再也没有回音。
我已经不再年轻,**早已经褪去,而那晚我却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懵懂的青春时代,又玩起了小公鸡追小母鸡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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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次来青岛,是为了李东阳,他一年前从我的公司辞职,说是回家结婚,我信以为真,摆了酒送了行,还买了一块~表送他,其实我一直蒙在鼓里,他背着我把公司中一个掌握重~技术资料的~孩给~了,然后~人先后辞职,跑到了青岛开了家公司。后来我从大家的风言风语中知道了这件事,极为震怒。为了保护知识产权,我公司所有员工都签订了竞业避止合同,~据约定,这种情况须向我赔偿十万元,其实十万块钱事小,如果我~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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