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儿报纸,天就亮了。感觉还是茫然,毕竟离开武汉六七年,再回到这座城市,我成了不折不扣的陌生人。还是给这里的老同学打个电话吧!我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大胖。
读大学时,大胖的父母在武汉郊区养猪,那时猪市的行情不怎么好,每年挣钱不多,仅能维持一家人的基本开销。自从大胖接手后,他家的财运就开始变得顺畅起来,猪肉价格猛涨,养猪场一年为他们挣了不少钱。有了钱想法也多,大胖一口气在武汉买了好几套房,一边养猪,一边炒房。
大胖和我的关系很铁。读书时,只要他找我帮忙,我无一不是全力相助。有一次周末,大胖想和女友一起去开房浪漫一下,全身找不到一分钱,找同宿舍人借,大家都不借他,最终还是我慷慨解囊,让他浪漫了一回。虽说毕业后各奔前程,但彼此也经常联系。毕业时我们说好的“苟富贵,毋相忘”,现在我有难处,不找他找谁?
我拨通了大胖的电话。电话那头,大胖睡意朦胧地问:“哪个勒?咧(这)早就骚扰我,要不要我活撒……”
“我,嗯(你)是猪头吃多了,还是猪屁股摸多了撒?天亮了,还像猪一样睡着。”我故意变了腔调,打趣他。
“嗯是哪个?哪个撒?”大胖不耐烦地问道,变了腔的声音他是听不出的。
“跑跑,你跑跑拐子。我到武汉了,找你,你马上来见我!”我恢复了平常说话的腔调。
“在武汉?嗯找我么丝(有什么事)?不会是玩小姐被请进去了(抓到公安局里了)吧?”听出是我的声音后,大胖又**了当年那副德性,三句话不离本行。
“嗯就晓得被请进去了?拐子在武汉,想买套房安个窝儿!嗯出来吧,带我去看看房!”我没工夫跟他瞎扯。
“冇日白(没撒谎)吧?嗯要买房,也应在北京买,到武汉来做么丝(什么)?”大胖还是有些不相信我到了武汉。
“我又冇像嗯一样发母猪财,哪在北京买得起啊?搞真的,我真的在武汉,在汉口车站广场。有时间的话,嗯带我去看看楼盘。”我不客气地说。
“客气么丝(什么),我们哥俩儿,还谈有时间冇得时间的。我马上开车来。嗯莫到处走,就呆车站等我!”大胖见我说得认真,确信我就在武汉,一下子兴奋起来,嚷着马上来接我。
“嗯,好的,但摸把嗯拖(运)猪的车开来接我啊!”见大胖马上要来,我高兴之余,忍不住又打趣他一下。
“那是的撒,不开拖猪的车都不行!哈哈……挂了啊,我立马就到!”大胖笑着将电话挂了。
哥们儿,就是哥们儿,讲义气!
……
嘟嘟——一辆小车朝着我开来,不停地按喇叭。我以为车要从我身边过去,朝后退了退。谁知道,喇叭还是嘟嘟按个不停。
“嗯怎么咧样啊?”我有几分恼火。有车过来按喇叭,我让开就是,哪有一边追人一边继续按喇叭的道理。
“呵呵,冇(没)长眼睛啊?是我,大胖!”车窗开了,伸出一个肥胖肥胖的脑袋,剃着短短的平头,穿着粉红色短袖,系着领带,带着墨镜。
“大胖,嗯个斑马克的,黑(吓)得老子一跳!我以为哪个地痞儿找茬儿呢!”见是大胖,我冲他说。
这时,我才发现大胖开的是一辆奔驰,虽然有些旧,但比起街上其他车,依然显得鹤立鸡群。武汉不比北京,车辆虽然多,但高档车的车比较少。看来这家伙赚了不少,连鸟枪都换大炮了,真的是,要致富,多养猪。
“买奔驰呢,嗯个斑马的发了呀!”我坐在副驾上打趣大胖。
“破车,买两年了。嗯啊,难得到武汉来一次,先玩几天。过几天,我从筒子那里借辆宝马给你开,保证嗯去买房时,售楼小姐色迷迷地盯着嗯!”大胖说话依然很粗,仿佛不像上过大学的人,似乎天生就是养猪的料儿。
“不了。我这次回来,时间比较紧,是请假回来的,哪有时间游玩啊!”想到大胖大清早来接我,这份情已经够味儿了,我哪里还能得寸进尺让他借车给我打肿脸装胖子呢?何况还是借宝马车。
“看嗯说的,总是那样忙啊?那好吧,我们克(去)过早!过完早,我带你克看楼盘!”大胖很理解我看房心切,毕竟房价看涨,说不定晚买两天,就需要多花费上万元,还是先将正经事搞定再说吧!
看着大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我想起了赵本山在小品里说过的一句话——头大脖子粗,不是大腕儿就是伙夫。这话稍加改动,用来形容大胖,实在贴切不过——头大脖子粗,不是卖肉就是养猪。
真是有劳大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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