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上班的地方很远,她每天五点半就起床了,洗洗刷刷,六点准时离开,她骑车去上班,一开始,是自行车,后来老板把自己的电动车借给她,借于此便,晚上下班后,我俩常驾着电瓶车到市里玩。那些时间,我还不会骑自行车,燕子力气蛮大的,她能踩着自行车把我驮着,有一次因为让车,我们两人同时从车上摔了下来。我这人很笨,只会坐死车,而燕子却也那么迁就于我,其实,我比燕子大,然而燕子更像我的姐姐,这不只是个子的问题,她必定有弟弟妹妹,从来就拥有了照顾他人、爱他人的心肠,而我,独生子女的生活,向来就是以我为中心。
饭后茶余的时间,我们两人常常聊些学生时代的事情,彼此说着大家在学校时的所思所想。原来,上学的时间性里,我们真的是那么不太了解,虽然生活在一起,可大家的心都是封闭的!坐在屋顶上,吹着夜风,望着星空,无边无际的思想就像夜空下,都市霓虹中黑色的方块墙。在释然的状态下,我俩又带有了对生活、对未来的忧伤。我对燕子讲,在那时,多少是有些猜测,但必定没猜中,可也不敢细问,总担心伤到了自尊,其实,我还是觉得。如果真的是姐妹,我们之间应该多一些了解才好,即便做不了什么,但也可以一起分担忧伤。
其实燕子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美丽的脸,头发长长的,大学时,她拍的艺术照在班里广为流传,当时我还没能把照片中的她认出来。那真的是神化一般的美丽女人,上相后的迷人气质把班里所有女生都给压倒!,然而,生活中,我们无法从燕子身上去寻找照片中的那些异光,她太实在了,一个很安份的女孩子,一个非常遵循生活规则的女孩子!除了天生的倔强,你再也找不出她身上的缺点!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两个人天天住在一起,面对面而卧,并排而坐,彼此当着面搞个人卫生,换洗衣服,这不仅仅是熟悉,而且还在渗入性地适应,打开心扉的接触,让我们越来越零距离,而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想燕子,欠疚于她,愧对于她,于是,我暗想以后的日子,希望自己要学会包容于他人,爱及他人,而不能过多地我行我素,更不能专于自己那自私的个人中心世界!
就在我与燕子一起重新拾回学生时代快乐的时候,小娇也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对于小娇的了解,燕子比我多一些。燕子虽然也有一点自闭,但她还是蛮喜欢交往的,所以,在大学时,燕子人面较广,朋友也就比我多。小娇的到来,使我们大呼小叫一翻,真的是难得的重聚,大家还能彼此没有分别地挤睡在一张大**,聊啊聊啊,整个昼夜都成了我们聊天的时间,直到疲惫地睡去。小娇对于我俩来说,是比较优秀的,毕业后参加了教育局的考试,然后通过支教的形式在韩庄中学任教,韩庄离市区并不远,所以小娇还是蛮幸运的。小娇长得清瘦,是一个比较内的女孩子,她说话做事都很有内含,这当然也与家庭环境断不了联系,小娇的父亲是一位年长的老师,她前面有两个姐姐,而小娇是家中的宝贝。小娇喜欢逛街买衣服,每每来到我们这里,我和燕子就陪同她一起逛街。小娇喜欢淑女款,天琦是她常去的地方,除了天琦,当然就是乐园女人街,我们也会顺待去时代看看,对于淮安这个城市来说,时代是它不可缺或的历史内容,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淮安这个城市中心的人们的生活。逛时代,纯粹只是走走看看,有时也会到三楼买点熟食或者零嘴。我们也会去易初莲花,但那地太偏了,上那里也真的是出于好奇。
小娇一来,我们一般都是叫外卖,或者去简易式中国餐馆,吃吃喝喝对于女孩子来说并不怎么看重,猎奇也就够了。小娇找到了一家重庆人开的冷菜店,她在里面买了夫妻肺片,我对小娇讲,这还是头一遭吃这菜,小娇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你老家的特色吗?”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想了想:“我在重庆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名目,可我一出来了,发现重庆知名的特色菜我一样也没有吃过,也许这就是身在外地的福啊!”我说的也是一句实话,家不富,饭菜也就跟着穷,这些极为讲究的东西,哪是一个普通家庭所能天天享受的事!比较我们三人,都是农村长大,小娇出生在盱眙县,那里虽有名山、名人、名地,还有出了名的龙虾,却也是淮安的贫困大县,因此,我们三人就像大山里的麻雀,唧唧喳喳,热热闹闹就行了。
对于男人的了解,我的认识真的很少。说来也怪,杨广政总是隔三差五地对我讲,要请我的姐妹们吃个饭,一来是时间不凑巧,再者我总觉不妥,心想,他又不是我男朋友,而我与他又是这样不明不暗的关系,再说了,请她们吃饭,于你杨广政又有什么好处呢?是为了显示你对我的好?还是花心难足,想见见更多的美女?对于这样的男人,我只能附和着笑,他的那些心眼,我真的猜不着。不过杨广政这个人我一直认为他还是比较实在,至少没有什么花言巧语,虽然喜欢浮夸,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知己知彼。男人吗,说话是常有的事,他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争足个面子!因此,我还是比较遵从于他的,也许就是因为我有着这样的心性,所以他才对我有着几份信任吧。
杨广政就犹同一个游民一样,整天在城市里飘来飘去,没有固定的事业,利用自己过去的关系,专为那些拿了黄牌的人办事,向他们收取一部分资金,从中赚点中介费,用淮阴人的话讲,杨广政就是一头“黄牛”,专干这类人们不愿意又非得这样去解决的事。他的事情很多,电话也很多,老是听到谁打架被抓到某个派出所,谁开车被罚吊了照的事情。其实这些事情很简单,按章程办事就得了,然而,中国的社会机构就这样,总是有机可乘,而这样的机会又往往是上面的那些人所为。所以,在中国,法律是可以儿戏的,规章制度是可以因人而异的,更滑稽的是,一个社会服务机构,往往还生有指标,比如交警,每个月要开多少罚单,这样才有奖金可言等等,所以,在这种情势下,蹲点式贼性行为常常成了交通部的重要手段,他们在路边偷偷安装电子眼,几个人躲到马路边树丛里,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将其逮个正着,这种不重管理重利益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偏离了一个社会机构的服务宗旨,所以,当人们听说某某公务员遇难于街头,大家似乎并没有多少同情。
杨广政的战友很多,东西南北,各有所不同。当过兵的人在很大程度上与常人不一样,他们比较讲义气,说话也较直来直去,就像淮阴这座城市一样,一个庞大的军队驻扎于此,它也算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基地,人们在说话做事之间,无形地增添了一个苏北城市面上所拥有的特征。淮阴是一个不大的城市,这里曾经很贫穷,在过去,上海人是非常讨厌苏北人的,以前流行这样一句话,苏北姑娘找苏南的男人,苏南的姑娘要嫁上海男人,上海的女人要傍个外国老男人!苏北男人拿票子到外地买女人!当然,现在不一样了,苏北人也有苏北人的方式,不管农村城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广政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自己没想好。他说,“那你考研吧,我供你学费。”我坐在车里想了想,考研当然是件好事,但又往哪里考呢?话说回来,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淮师那些嘴脸的人,他们对我的打击已到达了冰点,我似乎也燃不起考研的热情,想想论文的阶段,我把自己呕心沥血的文章放到周不国的办公桌时,周不国那一脸的轻视的嗤之以鼻的形象,沉沉打击在了我的胸口。说实在的,那篇论文完全出于我的手笔,没有半点虚假和抄袭,从自己的观点着眼,以自己的心态写文,我是真心希望自己大学四年能在最后播出点儿种子。可惜,周不国看都没看就否认了我的文字。其实这草草千言,都是我一年多来所设想好的啊!当场,我把一叠厚厚的文字从周不国手中拿了回来,回到住处昏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把一位朋友的论文重新复印了,装订好交给了周不国,他收了,如果说他不收下这篇文章,那么他真的烂到了极点,因为这不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所能写出来的,当然,他也许永远也查不出它的真伪,因为我的朋友已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却利用了他的成果,想来他在幂界一定会恨死我,因为我是这般没出息!无能!当然,我也不会傻到杨广政的话所有的我都会去相信,他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为了拴我两三天而已,像我与他这种关系,除了金钱的作用,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维系?杨广政已对我说过,他是不可能再离婚了,因为他已经是二婚,前妻还可说是夫妻关系不好,可现在这位呢?难道也对众人宣说夫妻之间的不合?人有脸树有皮。而他自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得非常有脸面的人!当然,不要脸的是我了,人鬼都做!再说,男人都是花心萝卜,今天找着了我,不知明天又会去找谁?我才不要掉到深阱里,免得到时爬都爬不出来!
六月份的时候,学生有很多考试,小娇趁便到市里找我们玩,刚好杨广政打来电话,说要请我们吃饭。既然这样,我们三人就到淮海广场阿香婆要了座,一边等杨广政一边聊天。小娇说,她现在取得的成绩还比较满意,学校对她也比较重视,为了教研,学校安排她跟班走,跟班走于老师于学生都比较有利,而且下学期便是初三了,初三是学校关注的重点对象,也是全校的期望,因此,小娇马上就要上任初三,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虽然担子重,但从小娇的话语中听出,她是能够胜任的,而且也一定能做好。聊到这里,小娇也深深叹了口气,对我们幽幽说道:“其实我内心所想的和现实所做的都是两马子事,以前我总有许多新奇的方案,可一到现实中我就妥协了,所谓的教育改革,也许不过是喊喊罢了,如今城市和农村教育分化得这么严重,何谈公平啊!农村的教学仍是考试为重,我现在还是像过去的老师一样,整天逼着我的学生做各类做不完的试题,你不这样做,你就会拿不到成绩,你内心就会恐惧!现在的老师不符合要求就不能编制,就享受不到应有的福利,唉!……”小娇的话说得我与燕子愣了半天,没想轻松自在的小娇,内心竟藏着沉重的烦恼,难怪报纸杂志常有教师自杀事件!压力过大,实在叫人喘不过气来。我埋头敲着自己的茶杯,燕子呆呆地望着窗外。阿香婆设在二楼,楼外就是淮安的标志性建筑,一只大大的球。交警们站在路边指挥交通,无数车辆围着球体转了一圈,此时刚好是下班高峰,杨广政还没来,他已经为自己买了辆二手的黑色桑塔纳,开着破车,可能正被车流堵在某个路口。沉闷了许久,小娇突然笑了起来,她红着脸,乎闪着眼睛,两手插在膝间,在椅子上摇来晃去。
“怎么了?”燕子好奇地问。
“我跟你们讲件事,你们千万不要笑我!”小娇把我俩打量一下,似乎从我们眼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接着乱乱地言语道:“我们学校的校长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他是医生,在柳庄镇乡卫生院上班,他老家是淮阴张集的,他爸爸同我们校长是亲戚,今年二十八,比我大五岁,校长给了我电话号码,我们还不曾见过面,校长说他家世家都是医生,你们觉得怎么样?”
“当然再好不过了!”我抢先发言,“如果你两成了,那可是标准性的家庭,医生,老师,简直属于完美型!”
“也太大了吧!”燕子都着脸回道。
“大怕什么?老夫少妻,他才更懂得疼人,五六岁,算不了什么。”
燕子怪怪地瞪了我一眼,我突然觉着一些失言。
“一个在柳庄,一个在韩庄,太远了吧?”燕子一向是个现实主义者。
“距离产生美。”我简单地回了一句,话音刚落,杨广政来了,穿着黄色体恤衫,穿着白色**,手里提着个黑色小包。燕子是见过了,可小娇惊讶了好久,我知道,这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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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寻找方向』
杨广政仍然~着“黄牛”的行当,但有了自己的目标,他准备同几个人合伙开驾校。我同他一起走南闯北到~看样车,从淮安到无锡,来回不知走了多少趟,人也晒黑了。我们开车沿着大运河和驶,途经江都、扬州等地,见了不少地方,也看了不少风光,人人事事,花花草草。起初,杨广政有些盲从,他计划从二~市场买车辆,不管什么车他都打听过。驾校定在楚州,合伙人三个,准备每人投资二十万。其实杨广政自己没有那么多资金,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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