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哭声很压抑，我觉得我不能在一个爱我的男人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哭泣。但是我忍不住。我觉得我是伤害我的丈夫了，尽管我说过我绝对不能伤害他，我不能毁了他。但是我还是那么深地伤害他了。他又问，他是谁？我听出了他竭力保持的平静的声调中有一种颤抖。我说：“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我抬起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和通红的脸色。他伸出手想打我一巴掌，但是手在半空中又落下去了。他说：“我们离婚吧。”

我看了一下刘婕，她的眼睛里有泪。她从自己精致的包里掏出一个同样精致的打火机，和一种女士专用的很贵的烟，给自己点上。她拼命忍着，竭力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是点的时候，手有些抖，烟掉下去了，她捡了好久才捡起来，接着点。然后抽了一大口。

我们就离婚了。我们的房子是用我们两个人的钱买的，他留给了我。他说：“一个女人，没有房子就尊贵不起来。你不肯跟我说他是谁，我就不问了。但是我祝愿你跟他有一个很好的结果。”我问他：“那你怎么办？”我是说他没有了房子，到时候如何栖身。我说：“要么你还住这儿，咱们象朋友一样。”他说不可能，他无法面对。他离开房子的时候，不让我送他，他只带走了一个放衣服的皮包和一张2万块钱的存折，这是我们所有的存款。他走出好远，我流着泪对着门说：“对不起。”声音轻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我是真的对不起他。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

刘婕并没有告诉我他们这么结婚不到半年又离婚，给双方家庭带来的巨大的波动和议论。可见这真的是一个做事非常由着自己感觉的、不管不顾的人。

离婚后我并没有找他（这里的他并不是指的刘婕的丈夫——作者注）。相反我辞职了。我不能在对不起一个男人的时候又去毁掉另一个男人。他是一个需要仕途的人，很多时候，我都能看出来，他是有野心的。

离婚以后，我和他见过一次面，那情景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我给他打电话，接着我们就坐到了以前坐过的二楼的那个茶座里，阳光从外面的玻璃中照进来，暖洋洋的。沉默了好久他开口，问我好吗？现在的一切都好吗？我说，好，我挺好的。他显然不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他说：“你，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沉默了好久，说：“我想你了，真的，我很想你。”说着这些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眼眶里**了。他的眼眶也红红的，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说，你呀，你真傻。

刘婕告诉我，这次见面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跟自己的前夫，倒不时有一些联系。她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找过她。现在她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我告诉她，他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她看着我，笑了。“没有可能了。半年前我结婚了。我现任的丈夫，是一个小老板。我跟他谈不上多少感情，但是他很疼我。”

刘婕的眼中有一种尽力表现的冷漠和淡然，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依然有着一种真真切切的伤痛，和无法掩饰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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