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浔（5）

第二天是星期日，因为是六一儿童节的干系，星期日下午是回学校开大吃会，儿童节就放假。

星期日早上我约了烘陪我去买东西，后来我左等右等他都没来，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只能先自己走了，一路上我一直担心他如果不见我会不会就这么傻傻地等，然后忘了回学校呢。后来，我才知道他没来，噢，他一定是决心好好对尹琪雯了。

随后，我问了章漾茗一个问题，章漾茗是余纪辰的朋友，比我和余纪辰大一级，和古珞琮是同一个足球队的，但他不知道我和古珞琮的事。

我问他：“如果妹妹喜欢上了哥哥，然而有一个人和妹妹交往，怎么办？”

他其实是知道烘和我、余纪辰之间的关系的，他没有跟我拐弯抹角，而是很直接地骂我：自私！

我问他：“我怎么自私了？”虽说我语文成绩很好，但是说实话，对于自私这个词，我真的不怎么明白。

我不记得他是怎么骂我的了，后来我在空间日志里写了一篇叫《写给漾茗的道歉信》，里面就是说自私之类的，他让我不要为了一己之心，伤了余纪辰。

有时候我想起他的那句话，总有点纳闷——怎么说得余纪辰像小孩子似的？

后来，因为要放暑假了，暑假之前就是期末考，我正储蓄心机地复习，所以禁网了。

一天晚上，我正复习数学，努力不让这次数学考砸。这时候，手机响了，我慌慌张张地调了静音，然后接通：“想死啊，我爸又要开骂了！”

他说：“哦，那下次通知一声。”

我嗯了一声，他然后问：“在干嘛？”他说，顿了顿，又恍然大悟般地说，“哦，复习。”自问自答，纯属一傻冒！

我没有作声，他又问：“喂，你和漾茗最近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啊！”我一脸疑惑。

“草，那你空间那篇什么写给漾茗的信是啥意思，情信啊？老子可怒了！”靠，他竟然说脏话。

我也回敬了一句脏话给他：“你他妈的再说粗口小心我宰了你！”这也许就叫做书上所说的“礼尚往来”吧。他乖乖地不做声，然后我说，“那封才不是情信呢，你自己，哦，没，你别看哦。”天，差点漏嘴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在日记里写喜欢烘，他还不灭了我？

他问：“为什么不能看？”

“就不准看，看了就要分手。”我拿分手来威胁他。

“哦，好好，不看不看。别分啊。”我笑了，他果然很听话。有时候我总很满足，只要他有什么事不遵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就耍小姐脾气，说挂电话或者分手之类的，而他也总配合我，什么都迁就我。别说我的招很旧，只要管用就行。

挂了电话，我连忙打电话给漾茗：“喂，……请问，章漾茗同学在家吗？”我总怕他老妈接，况且我没打过电话去男生家，除了一些班干男生家。

他在睡觉，很轻的鼾声，他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说：“在啊，你是谁？”

“我……我是莫浔。我想跟你说件事！”我怯怯地说，在网络上我根本不像现在那么胆小。

“哦，说吧。”他很冷静地说，估计他已经醒了一大半。

我亮了亮嗓子，干咳了几声说：“上我的号，把那篇日记删了。余纪辰要看，你想方设法不要让他看到哦。”我不知道我这么一说他会不会明白。

他又很懒地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估计他挂了电话又睡了。我轻吁，无奈地看着电话，里面的忙音一直叫个不停。

之后不知道余纪辰是不是看了，他没有跟我说这些事，我也没有再多问，我只怕我越问他越起疑心。

有时候我真的很眷念他，我们的爱情在夏季开始，一年过去了，如今又是夏季。这里的夏季总是下雨，而且雨就像是有心情一样的，时而暴躁时而温柔。

这是一个布满乌云的下午，天黑得要命，风很大，把学校操场上的桉树吹得弯下了腰，这所学校有着很老的历史，从六几年就开始建成，据说是和我母亲同一年生日。电闪雷鸣，雨在乌云中落起，雨下得越来越大，学生们的心情也跟着雨开始渐渐变乱，第一节是英语课，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我趴在桌子上试图睡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闪电**雷鸣轰轰地响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像冰雹一样打击着学校的墙壁，我的心情与这雨天一样，糟得不能再糟。

我突然破口大骂：“靠！这天还让不让人睡啦？”我承认，我的脏话是四班某个姓余的人教的。

走廊上人多得要命，喧嚣得要死。筱晴一直张望着六年级四班的教室，应该又在看蒋本锡吧。

我从学校的窗台往操场下看，才发现余纪辰和几个兄弟在下面飙雨，他总是这样，总爱在人多的时候耍帅，我受够了。

他一脸阳光的笑，就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我一直凝视着他，他始终没看到我这里来，而是在雨中**地奔跑，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都回教室了，他也跑上了教学楼，我看着他，而他却没有看我，而是不紧不慢地走过我们班教室，他额头前的那一撮头发被雨淋湿，贴在额头上，失去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和颓废，而是有几分乖巧的气色，我凝视着他，思绪万千，不知该怎么去说他，他脸上的几颗水珠扑朔迷离，我真想走过去帮他弄下来，他冷吗？也许，他不冷。

我发现，他总是下去淋雨，而且每次都不会感冒，反倒是我每回下雨天，窝在教室里看书也会发烧感冒，也许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不同吧。

一天，老师吩咐我们留下来出墙报，余纪辰也留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等谁，据说他们班的已经全走了。他站在门口，我穿着**走出了教室，他站在我们班的走廊前，他看到了我，连忙挺直身子，我走过去，手指上还沾着一些乳胶，他额头前的那一撮头发依然那么肆无忌惮地张扬，他的头发上有一些乳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我踮起脚尖，他的个头就是比我的高，有时候我总有点不服气，他低着头看我，我把脚尖踮得高高的，用手把他头上的乳胶弄下来，我绝不允许他乌黑的头发上有任何一点不美观的东西！

我平下脚尖，然后对他微笑，他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腼腆脸红，我高兴地跑回了教室。

我记得他和我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那天我和一个从小就和我争的女生吵架，因为古珞琮，她喜欢古珞琮，可古珞琮和我在一起了，她很不服气，所以总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来气我，那天刚好我值日，我哭了，哭得很惨，我一边清扫走廊一边哭，我很小声地抽泣，眼泪一滴又一滴，而我始终没有跟任何人倾诉，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为我倾诉，而我哭的那时候他看见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同学们都走光了，我依然一个人清扫着教室，而他则趴在教室的窗前看着我，问：“今天你为什么哭？”我一般是不会和男生讲话的，可是就在这一天，我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很轻快地和他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

“没什么，有人和我吵架，我才哭的。”我很平静地说，一边把簸箕拿好一边把垃圾扫进去。

他又问：“为了古珞琮吗？”我征了征，然后有点迟疑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不记得怎么样了，我只记得那天之后我开始喜欢和他聊天，因为每次和他聊天我都爱笑。

放学后，各奔东西。余纪辰和我走的路是一个分岔，他从来不像古珞琮那样为了我跑去大老远的地方坐车回家，他也从来不和我在学校说话，除非没有人的时候。我和他在分岔路口分手之后，便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了。要知道，他很男孩子主义。

有时候我会发现，我真的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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