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昨晚开心了，还是因为觉得单子还有希望，Helen早上打扮了一番，看上去成熟、性感，搞得David在路上直问：“你不会今天准备上刑场了吧？可别把自己交代了，扔下我们娘儿俩不管哪。”Helen已经习惯了David的这种京味儿调侃，也不理会，就想着今天该怎么跟进单子。

上班的时候，前台小姐都看出来她有点容光焕发。Helen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又听见小姑娘告诉她：“老板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下。”

Helen一边向老板办公室走，一边想着怎么汇报单子的事。这其中的变故要不要说呢？怎么说对自己好呢？我要是把老板拉进来对我是好还是不好呢？Helen这么想是有道理的，有时候自己能做到的，你非得让老板进来的话，会留下自己能力不行的印象。可是，这个单子仅凭自己的话，根据经验还真没把握。最好的老板当然是在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出现，可是那也只是她的理想罢了。

敲了门进去，看见老板正从窗户边转过身来：“来，Helen”，走到高高的靠背椅子前坐下，又打量了一番Helen：“今天打扮很漂亮啊！”

Helen就略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在老板的对面坐下：“漂亮吗？”所有的女人都不会不接这句话的，也不管人家是真心的、还是奉承，只一句，就会变得自信起来。“老板你也很精神啊！”这是礼貌，也是跟老外混多了学来的吧。

Helen坐在那直起了腰杆，故意往前凑了凑：“您是想了解一下单子的事儿吧。”

“是啊，据我了解好像不太顺利？那个局长走了吗？”

“好像是今天一早就走！”

“哦。我了解这个单子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啊。XX公司也在积极争取？”

Helen就觉得有点不自在，原来老板一清二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还知道什么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不过论产品和服务，他们应该没啥机会！”

“可别大意呀，现在不是大家听到发令枪一起起跑。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不会不知道这里边的状况吧！”

Helen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并且感觉到，老板是看在她是个女的才这么说的，要不然也许更难听。在外企公司里，最可怕的不是发现问题，而是面对问题你没有办法、甚至想法。这完全不同于有些国家机关，国企里开会只是为了汇报问题，然后等领导解决。Helen忽然觉得今天早上太大意了，没有提前准备。咳，谁知道老板这么早就过问，还了解那么多呢？对，不妨就坡下驴吧。

“是这样，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也知道XX在讨好局长。这不，正想跟您商量，我想明天再去一次省城，探听一下底细，再做做工作。需要的话，老板您得出面帮帮我啊。前天局长没见到您，不知会不会有想法，以为我们不重视”。说完这话，Helen忽然有点得意，那个小皮球就听话的踢出去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这个单子不小，对我们也很重要，必须拿下。不过明天去可能就晚了。”

老板说着就站了起来，在窗前踱着步子。约莫一分钟，回过头来：“张局长今天回去，咱们跟过去，要赶在他明天上班前做工作。你去让行政帮忙订两张机票，我们俩一起去。”

Helen心里说，用的了这么急吗？可她是断然不敢问出的，她当然也不能说昨晚David去搅了一下局，形势也许会好转。赶紧出来，订上机票。又赶紧回家拿行李，半路上告诉David她要马上出差的事儿。

David今天还算顺利，头疼的事儿不多，还有点沉浸在昨晚戏弄局长的氛围里。听到老婆的电话，骂了句：“这帮搞销售的，都有病，自虐的病。”骂完了又有点失落，仿佛是淋了雨，热情被浇去了大半。他还是很在乎的，老婆出差、跟男同事出差、跟老板出差，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他有时候会责备自己的多疑、或者不自信，但又觉得自己有道理，谁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儿呢？即便是自己，不是也有供应商们老想请出去消费吗？虽然自己清高，除了跟几个朋友喝喝酒，别无他好，但老婆毕竟是作销售的，立场不同啊。想到这，他又跑到楼道点着了一颗烟，看着缕缕青烟，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在担心老婆、还是怀疑老婆。

Ian跑到楼道里来找他：“老板，就知道你在这儿，跟您说个事儿。”

“哦，Ian”，定了定神儿，“怎么样？”

“需要你帮忙啊，行政部的马经理想换一台笔记本电脑，我跟他说按规定不能换，他就急了，跟我嚷嚷。我搞不定了，人家是经理啊。您看怎么办？”

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虽然Ian跟David久了，David也很欣赏他，可是也知道Ian的缺点，象多数搞技术的人一样，不善言辞、不会说服别人、讲个死理儿。很多这时候，Ian都没办法了，甚至跟人家吵起来。虽说David年轻时也是这样，搞技术出身嘛，可毕竟这么多年磨练出来了，再说下属遇到问题，老板帮着打圆场也正常。David看来，这老板和下属也是一条船上的战友啊，说的不好听，互相利用；说得好听，那就是各负其责，互相支持了。有时候，关键时刻还得下属出面帮忙啊。

“你小子，净给我惹事儿。下次别老让我给你擦屁股啊。”

Ian呵呵的笑着：“呵呵，谢老板了。这种事儿就得你出面，我们水平不够，再说，您跟他说，他也不敢跟你吵吵啊。”

“呦，学得会说话了啊！少拍，最后一次啊。”

“好，好，最后一次。”

两个人往办公室走去：“对了，David，布线的供应商想跟您聊一下付款的事儿，说一会儿来找你。”

David一想，这帮人，事儿还没了就催钱。这个时候来找我，肯定又想请我吃饭。去，还是不去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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