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女。23岁。酒店服务员。
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坐在我面前,面颊粉红,看样子很健康。这样的人也会有心理疾病吗?
我的答案是,这有什么奇怪!相反,面黄肌瘦、衣衫不整、神情落魄的人也许心理很健康,只是营养、习惯、情绪等方面需要改善。
我看了看这个名叫“新雨”的女子的登记表,字很难看,“酒店”的“酒”写成了“洒水”的“洒”。
“我想知道您的难处。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房间密闭良好,放心,你说的话只有我才能知道。我愿意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谢谢……我前几天去过城西的心理诊室,我对那里的医生很不满意,他们只是问问题,什么办法也没有。”
“你说的是‘月之韵’对吗?”
“对,就是那儿。”
“哦。每位心理医生都有他不一样的诊断方式,没有哪位医生能让所有来访者满意,我也如此。”
“可你名气大啊!”
“我没什么名气,不过‘黎丝心理咨询’的信誉一向不错。”
“我就是冲这个来的。”
“有人给你介绍?”
“有。”
“能告诉我是哪位吗?”
“她叫吴欣桐。”
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吴欣桐是这个城市最完美声音的拥有者。每晚夜深人静,她的声音会通过电波传到许多寂寞者的耳朵里、心里。那档栏目叫“心灵星空更灿烂”。我听过很多次她主持的这档栏目,她的口才和应变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加上她不容抗拒的声音和众里寻她千百度也未必觅得的真诚,她被许多人记住。
“我知道这个人,她是个不错的主持人。”
“您也知道她?——我特别感激她,很想见见她!”
“哦。她推荐你到我这里?”
“是呀,她说你是江城最权威的心理师。”
“她怎么知道我最权威呢?”
“她说您帮助过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差点绝望之际。”
我想不起来我是否帮助过这样一位女子,但眼前的新雨的提示让我为之一颤。声音的独一无二是能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好像是有一位近似吴欣桐的女子来过我这儿,又好像没有。一缕风一样恍惚,记忆在需要明确时往往不明确。
我暂时放下了在脑海里搜寻一个人的念头。
新雨在酒店工作。她的姿色出众,借助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她为客人提供身体服务。
“虎哥”在几十位或俊俏或美艳的女子中挑中了她。
“‘虎哥’是谁?”
新雨说,“虎哥”是黑老大。虎哥第一次要了她,就喜欢上了她,经常来看她,每次出手阔绰,新雨既欢喜又胆战心惊。
“你怎么知道他是黑老大呢?”
“他说的。”
“他长的什么样?”
“脸黑,光头,个子不高,有纹身,挺壮的,就这些。”
“嗯,容貌上倒像个老大。他为什么给你那么多钱?”
“他说她喜欢我,有一次他醉得厉害,说我很像他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
“哦。”
“你对他印象如何?”
“我想我喜欢他……所以有时惦记得厉害,他经常说他的哪个弟兄出事了,他过几天要灭一个谁谁谁,他要让哪个官给他下跪磕头,吓死我了……可我就是喜欢他,我越害怕就越想见到他,有点离不开他,他不来我就魂不守舍的。他说过几年带我远走高飞,到一个山美水美谁也找不见的地方。”
新雨笑得妩媚,还有一种似乎本能的羞涩,这是我不得其解的。妓女也会羞涩吗?
我思索片刻,转移了话题:“你和吴欣桐也是这样说的?”
她摇摇头:“不,不是,我怎么敢,那可是无线电波呀!我就说我有个男朋友,我很喜欢他,想嫁给他,可我总担心哪一天他被别人杀了。”
“然后她怎么说?”
“她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剩下的我就支支吾吾了,我没法跟她讲。最后她就让我到黎丝诊所找徐医生您了。”
“哦。那么,你的难处就是……担忧?”
“对,也不全是,担忧只是一部分,我还觉得……”
“觉得什么?”
“有时我突然觉得我可能也会被他杀死。”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弄不清楚,他说过,所有背叛他的人都得死。”
“可你并没有背叛他呀?”
“我是没有,可是我曾经是别人的女人。”
“虎哥知道吗?”
“还不知道,也许像我们这种女人,他们都是玩玩开心就算了的,不会当真。”
“那你还有什么负担?”
“但是我……我好像看见我原来的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相认了吗?”
“没有,他没看见我。”
“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个人就是你的前男友呢?你们分开多久了?”
“分开刚好两年。他的穿着和别人不一样,总戴着酷酷的墨镜,脸型跟黄秋生似的,八成是他。”
“在哪儿见到他的?”
“在超市,我上滚梯,他从另一侧下去,低着头,没留意我。他脖子上有疤的,不是他都怪了。”
我眼睛一亮,问新雨:“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她犹疑了一下,微微一笑:“这个当然可以,他叫石小磊。”
新雨临离开时告诉我,她的绰号叫“一剪梅”,闷了烦了可以找她。
我说:“谢谢,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我在鸿都酒楼。我们这儿可人的姐妹多着呢!”
“好的,但愿我能有那样的时间。”
“您不会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吧?”
我把话题拉了回来:“我不太喜欢开玩笑的,这不是我的特长。我会认真考虑你的问题,我指的是我们的谈话,你什么时间再来可以提前预约,如果我不在,你就和我的助手小马联系好了。”
新雨走后,我深深地坐进软绵绵的椅子,陷入思索,石小磊的模样不断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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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的来由』
“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他就泡这个,玩那个,他忘了我们共患难的日子,这个没良心的!我已经失眠半年了,总是脾气~躁,想砸~,想打人,有时我~噩梦都在打架,打得头~血~,你说说我这是得了什么怪病了?”单凭~着和~态,我就知道她是一位贵~,~保养得那么~~光泽,我想她家一定有勤快的保姆把什么活计都揽过去了。她本应该优哉游哉地享乐,~物质丰富带来的愉悦,但从她~锁的愁眉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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