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复回、齐宣还有施南集团几名地位颇高的长老齐齐赶到了医院。
一时间,沈靖邻的这个私人医院的三楼走廊里站满了人,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将三楼守得密不透风,唯恐飞进去一只对随意不怀好意的苍蝇。
随意皱着眉对二秀摇头:“太小题大作了。”
二秀抿了抿嘴角:“他们也是关心你。”
南复回铁青着脸,几乎是大发雷霆,原本俊毅的一张脸,生生显出了几分扭曲来。
“莫随意,你太一意孤行了!”
随意不答他,这事确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她无话可说。
二秀见南复回如此盛气凌人,不禁细眉一皱,低喝:“南复回,你怎么跟大嫂说话呢!”
对于二秀,南复回还是有几忌弹和尊敬的,当下嘴角动了动,终于敛了敛气息,压抑了勃发的怒气:“对不起,大姐,我只是着急,所以对……大嫂说话有些不敬,还请大嫂不要见怪。”
二秀“嗯”了一声,目光深敛,透着些微的清寒,“复回,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随意,所以难勉关心则乱。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要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忘记才好。咱们姐弟一场,也曾一起跟着大哥打天下,情义不比他人。虽然大哥没了,但大嫂还在。我们得牢牢记住自己的本份,守着大嫂,护着大嫂,就当守着大哥,护着大哥。这也是你曾经亲口对我发过的誓,你不要忘了才好。”
南复回眼瞳幽深地看着随意安静微凉的脸,她垂着眼睫,五官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是精致,但也在斑驳中显得那样冷漠,冷漠到,让人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走进她的心里去。似乎这个时候满室的阳光都变成了泛着寒光的冰凌,透骨的冷。
咬牙,隐忍。
“我会记住大姐的话。”转向随意,“沈靖邻决定跟我们合作?”
随意波澜不惊,淡淡地“嗯”了一声。
二秀皱眉,并不十分赞同。在她没有见沈靖邻之前,她是赞成跟沈氏合作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要想真正消灭掉神风会,沈靖邻是最佳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但是,自从她见了沈靖邻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她感觉得出来,沈靖邻对她们未必安了坏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慎之重之的。
更何况……沈靖邻这个人物很不简单,太高深莫测懂得隐藏了,不论是沉隐的气势或是深沉的城府,都与当年的大哥南亦然不分伯仲。这样的人,难为朋友,难为敌人,更难为合作对象。
而且,沈靖邻不是南亦然,不得不防。
“随意,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随意冷然,淡漠的脸上疲惫尽显,眼睛里一片毫无生气的沉寂,“不考虑了,沈靖邻是我唯一的选择。欧阳夷的神风会有阮文进这个小诸葛和‘影子’杀手团,我想要斗倒她,太费神,也太费力;斗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精力不足了。如果我们和沈靖邻联手,那么,我保证,不出一年,神风会必然瓦解殆尽。”
南复回恨得咬牙切齿,眼中风暴连天,“阮文进这个叛徒,给我抓到他,我他妈亲手弄死他!”
二秀眼睛里带了针,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平淡:“若非阮文进的叛变,我们也不会至今都这么被动,几乎整个集团的根基都动摇了。说来也是,这些年我们一直较注重公司漂白,虽然暗地里跟神风会斗着,但终究也难在一年两年内将神风会完全斗垮。跟沈靖邻合作,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南复回已经知道沈靖邻在打随意的主意,虽然他也知道跟沈靖邻合作是最好的出路,但这个时候却仍是直觉反对。
“跟沈靖邻合作无疑是与虎为谋,沈靖邻比欧阳夷要狠毒得多,是匹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我们不能跟他合作。”他看向不动于衷的随意,“再说了,大哥的仇是咱们施南集团的家仇,何必假于他人之手?我记得以大嫂以前是从不向人低头的。”
许多的事情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能在合作开始之前拒绝,总好过出了事情以后慌乱补救。
沉寂良久,随意突然笑了,“从前的莫随意是被自尊拖着,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总觉得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尊严来得重要。只是,等到失去了才发现,原来,失去要比狼狈难受。所以,我现在学乖了,该向强者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有风从窗户缝吹进来,窗帘扑簌簌地飞动着。但这样的笑容太过轻浅,那样轻的风,都能吹碎。
二秀看了一阵心疼,“别说这些了,既然随意定下了这件事,那就这样吧。复回,你去外面,把各堂的堂主,叫进来。”
南复回深深地看了一眼随意,转身出去了。
随意要二秀把床摇起来,理了理头发,脸色虽然仍旧苍白,但眼睛已由方才的沉寂无生意转成了明亮,稍稍弥补了些气势。
门关了又复打开,鱼贯进来十多人,有男有女,先恭敬地叫了声:“意姐。”再又转向二秀,叫了声:“秀姐。”
南二秀,是南亦然的义妹,施南集团能够成立,南二秀、南四平和南复回三人都是元老功臣。现在虽然南亦然和南四平已经不在,而南二秀也早在十年前就淡出了施南集团,不再跟在南亦然身边,但当年‘女探花’一人独挑一个帮派,如入无人之境的威慑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地唤一声秀姐?
一众人忙着慰问随意的伤势,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是真心还是假意随意懒得去猜,现在这些人里,有一半是南亦然的旧部老臣,也有一半是后来她亲手提拨上来的。她无心玩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把戏,只是因为当初在南亦然死后她决定站出来,接收因为他的死而成了一盘散沙的施南集团,那些位高权重的堂主们无论如何也不屑于屈居一个女人之下,甘心效命。
前后两三年的时候,不停地有人叛变,使施南帮元气大伤,让神风会大为得利,此后几年,施南帮一直被神风会压制得抬不起头。她初入施南集团时,一切都不懂得,身边只有一个二秀挺着她,召集了一些对南亦然仍旧忠心不变的下属,一步一步地帮助她走过来。
她苦练一年多,小有所成后摆下擂台,谁将她打倒,谁做帮主。
那是一场恶战,她强撑着一口气战到最后,那些男人们倒在她的脚下,不用二秀搀扶,她挺直了腰杆,撑到了无人处,才倒下。
自此以后,那些人便服了她,至少面上服了她,再也没有给过她小鞋穿,也没有故意刁难过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道。
这些年,走得虽艰难,但至少,她在一节节的占领,而欧阳夷,却在一节节的败退。
她虽没有南亦然的头脑厉害,但是,却也绝对不会让他枉死。
跟沈靖邻合作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跟沈靖邻合作担得风险太大,一年前他是如何一步步蚕食掉LK集团的,大家都有目共睹,那时他跟刘氏的关系多好,借着刘氏的名望他在H市开疆拓土,但是目的一达到,他一脚就把刘氏给踹了,把诺大个LK给吞进了自己肚子里。这人太阴,跟他合作要担大风险。”
“但是跟他合作,我们灭神风会就事半功倍了。此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只要我们防得紧,就不信还能给他钻了什么空子。”
“我也觉得不妥,现在H市是我们跟沈氏还有神风会呈三足鼎立之势,神风会这两年被我们打压,已呈劣势,沈靖邻这个时候跳出来,摆明了没安好心。若我们一起灭了神风会,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我们动手?不得不防啊!”
“但是如果不跟沈氏合作,这些年我们渐渐漂白,帮里越来越多的人都拨了香头,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场上。而神风会则是一直在做毒品生意,不离黑道。我们白,他们黑,斗起来会越来越难。”
“意姐,”一直没有说话的燕堂堂主木斯玲这个时候开口,“沈靖邻这个时候提出合作意图,他有没有说要什么回报?”
此言一出,众人皆盯着她。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昨晚随意留宿“水上人间”,今天又是沈靖邻抱着她来到医院的,而且住的还是沈靖邻的私人医院里面。猜来猜去,总也觉得有一两分耐人寻味的东西在里面。
随意岿然不动,眼睛里一片死寂的漠然,“沈靖邻图的是我的人。”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折,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此言一出,房内一片寂然。
二秀也惊了一跳,她没有料到随意就这么随便的说出来了,毕竟她现在是一帮之主,说话做事,需得慎重。
但是,当她触及随意沉寂如冰的脸时,却又只余心疼。
这样的随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为过。
就在众人都因为这句话而惊得无法言语的时候,雀堂堂主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皱眉接起来,不耐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接着便是脸色凝重起来,挂了电话,向随意道:“意姐,我们有五家场子同时被砸了。”
几乎是他话刚说完,鹰堂和豹堂堂主的电话也同时响起,内容也是相同,北区的所有场子也都被砸了。接着就是紫薇堂、龙堂、蛟堂……所有的堂口都在同一时间被袭。然后是在码头装船的集装箱被砸,伤了数名工人,货物被毁,延误了出船时间……
随意岿然不动,姿态沉敛,“欧阳夷这么快的动作,吃了豹子胆,居然也敢在白天偷袭我们堂口。”她看向各堂主,“各位都回去,清点损伤,闭门不出,暂时不准还击。就算还击,也要只能败,不能胜。”
各堂主大惊,“这……”
随意微微一笑:“我要给欧阳夷造成了种,——莫随意重伤住院,施南集团无主心骨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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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7:谁都要孤独收场』
夜间,随意一个人昏昏沉沉地~着,~~糊糊间,似乎又看到了从~~蔓延~来的那一场~天大火,父亲拼尽全~,~扔河里。但转眼却又看到了“~情夜总会”的包厢里,那个~着~~,脸~涂着五彩油画的自己。看到了那个~漠然地走~包厢,她与一群小~一起站在那里,像是陈列在货架~等待被挑选的商品。她跟那个~墨黑如海一样的眼光相胶,然后她听到那个~对~~桑说:“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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