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没有真的捏碎她的脑袋。

因为她醒来了。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冻醒。

厚实的灰色毡帐，宽敞的令人熟悉，宽大坚硬的床板，原本应该在**的毛裘被被人故意收到一边的交椅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一身颜色艳丽布料轻薄的女装。

按京朝的审美标准，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属于妓女的，而且是三流窑子里的妓女。

“好看吗？”

声音一出，宋流浅才意识到，在这个空间里还有别人。

转头，原崇蔚正舒适的半躺在铺满狐裘的交椅里。

不知是他的呼吸声隐藏的太好，还是她这两年警戒性尽失，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你想我说什么呢？如果按男人的标准，这身衣服应该是相当好看的，不然何必丢弃家里的糟糠之妻而逛窑子左拥右抱呢？”

“只是，我不知道，王爷竟然也有此爱好。”

不卑不亢的回应。

原崇蔚并未生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转而换了话题，“你的身上很多疤痕，很难看。”

这是当然。

战场上，哪有人不受伤的？

她虽被誉为京朝神话，可毕竟是女子，体力上是远不及男子的，她的神话，都是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换来的。

依附在她身上的伤，不会比任何京朝士兵少。

“王爷若是不喜欢，可以找别人给我换衣服。纡尊降贵，流浅承受不起。”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些？”

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他说一句，她顶一句。

“如果真的对我好，就该放我回西关。”

原本慵懒无比的眼睛闪过一道狠绝的光芒。

原崇蔚缓缓起身，走近宋流浅身旁，居高临下的握住了她曾经受过伤的那只脚……

痛呼声只发了半声就被宋流浅咬碎在流血的下唇里。

她的脚踝……被硬生生的捏碎了！

他漆黑的眸子里，享受的倒影着她痛苦的模样，伸出手，擦去她额头痛出来的冷汗，轻柔无比，“果然，是我对你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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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流浅凭借一只脚，奋力的一步一步跳到桌子前，桌上放着的是刚送进来的晚膳，没有饭，就是一大盆的乳肉，好几块，有的吃起来像牛肉，有的又是羊肉，做的并不好吃，但是宋流浅不在意，大口大口的啃着，偶尔被噎着了，就灌一口白酒。

这个营帐里的酒很烈，比起以前在军营喝的更加烈上三分。

宋流浅再灌了一口白酒，想忽视自己越来越热的体温，却毫无办法。

自她的脚被捏碎至今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没见过原崇蔚，也没看过大夫。当夜，她几乎被脚踝处的痛楚折磨死，第二天身体就开始发热，她拼命的吃饭，拼命的喝酒，拼命的想自己好起来。

她要让原崇蔚知道，就算折断她的脚一百次，她宋流浅还是能站起来，不依靠任何人的站起来。

再灌了一口白酒，拼命告诉自己，身体发热是因为她喝了酒，不是因为脚上的伤……

“王爷，她脚上的伤很严重，已经拖了好几天，就算治好了，跛的也会比原来更加厉害。”

从附近抓过来的几个大夫已经被吓的站在原崇蔚面前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由原崇蔚的近身侍卫代为传话。

“腿断了就断了，我要她醒过来。太阳升起之前。”

“可是……王爷，她因为脚上的伤发着烧，大夫说要好好调养些时候，不然……”

“她是宋流浅！”不是别人！

“太阳升起之前，她一定要醒！”

“王爷……”

冷眼扫过原夏。

“天下女子何其多，王爷何必执着于她？更何况……更何况……王爷得到后，也许只消三天就腻了。”

这是他的天性！

原夏太过清楚了。

他本名殷夏，因为立过大功才得赐国姓。

他跟在王爷身边整整有二十个年头了，从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娃娃开始，就一直跟着王爷。

王爷这些年，有过太多女人。

自动送上门的，他接受与否看心情。

他更喜欢的，是那些倔强的，或者耍一些欲擒故纵把戏的女人。

可得到后，她们的地位是相同的——低贱！

原崇蔚残狞笑着，“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至于得到后会喜欢多久，”笑容益发森冷，“天知道！”

丢下一句：“天亮前。”便甩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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