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主任跟李处长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黄染尘。

李处长不无揶揄地说：“黄教授，你想做个仁义之士是吗？可君子不是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做的。事情还没定性，万一真是你的学生所为呢？万一她真的有犯罪动机呢？如果你做了伪证，后果你想过吗？”

鲍主任接话说：“黄老师，这事可不要意气用事，不是好闹着玩的。”

“夏雪晴昨晚确确实实是在我那儿，绝非戏言。”

“整晚都在吗？”李处长问。

“是的，睡在我家的。”

“还有其他人能证明吗？”

“没有！”

李处长与鲍主任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刚才议事的办公室。李处长喊过了一个年轻警察，让他给黄染尘做取证笔录。

看起来年轻警察刚工作不久，满脸学生气，知道黄染尘是个大学教授、导师，就一脸恭敬，目光柔顺了许多，口吻也随和了，不像是在问询取证，倒像是在听一场学术报告。

黄染尘也很平静，像讲一个故事，告诉年轻警察：夏雪晴是九点一刻到的他家，等他把论文理顺了一遍，已经过了午夜，无法再回学校，就只好留了下来。

从校公安处走出来的夏雪晴显得异常平静，面无表情，朝着公寓区急匆匆奔去。这让黄染尘觉得很是意外，虽然知道她不会哭闹辩驳，但起码的伤感、忧戚应该还是会流露的。

一路上许多人驻足或是扭头看过来，有的甚至还指指戳戳，交头接耳议论着。夏雪晴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名声大噪了，一夜之间就改头换面，成了万人触目、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了。

黄染尘紧跟其后，忧心忡忡地盯着夏雪晴。虽是男女有别，但他是导师，如此境况之下，导师给予学生再多的关心也是名正言顺的，无可厚非。

钥匙**锁孔，夏雪晴还是迟疑了，停在那儿半天不动。黄染尘拿开她的手，旋一下，门开了，先一步走了进去。

屋里有股很冲的气味，腥臊刺鼻，顶得人透不过气来。**、地下杂乱无章，脏兮兮、皱巴巴的卫生纸扔得四处都是。夏雪晴看一眼，忙开了窗子，然后去卫生间提了水，稀里哗啦刷起地来。黄染尘插不了手，随着夏雪晴的移动变换着位置，四下里张望着。

等一切收拾停当，夏雪晴坐下来，脸上这才有了忧郁的神色。她突然问黄染尘：“你怎么就把昨晚我在你家的事情说出来呢？”

黄染尘心里一颤，这才知道夏雪晴不但没有感激自己，相反还满含以德报怨的意思。就直冲冲地说：“我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还能怎么样？”

“那样好吗？对你，对我。”

“我不管，至少我是真诚的。”

“可我呢？你为我想过吗？”

“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黄染尘气得直咬牙根，脸色绛红，不住地挪动着脚步。

“嗒嗒”响起了敲门声。

夏雪晴开了门，进来的竟是班长鲁大志。鲁大志见黄老师在，先是一愣，接着问候一声：“黄老师您在啊。”

黄染尘没搭理，转身走向窗前，抬头望着远方。看过一会儿，转过身，问鲁大志：“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鲁大志望一眼夏雪晴，然后对着黄染尘说：“只是传说罢了，我知道一定不是雪晴干的。”

夏雪晴坐到了床沿上，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黄染尘追问：“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她干的？”

“我了解夏雪晴。”

“那你怎么看这事？”

鲁大志沉吟片刻，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当事人。”

“你知道当事人是谁？”

鲁大志坚决地说：“夏雪晴知道，她心里最清楚。”

黄染尘刚想说什么，夏雪晴竟然哭了起来。鲁大志拿了洗脸架上的毛巾，递过去，对夏雪晴说：“其实你用不着那么伤心，找到那个人就真相大白了，告诉我，她是谁？我找她去。”

夏雪晴擦了擦眼睛，摇摇头，嘴巴闭得**的。

“好了好了，还是让她安静一下吧，想好了再说。”黄染尘打断了鲁大志滑到嘴边的话，接着说，“这里有我陪着，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还是我陪她的，怎么好麻烦您呢。”鲁大志争着。

“我是她的导师，再说我已经跟公安处立下了监护保证。”

“我去找个女生过来，跟我一起陪她。你在这儿不方便的，还是回去休息吧，这点事情怎么好劳驾您呢。”

“我让你走你就走，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们老师！”黄染尘勃然大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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