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头一看，是“老板”李成谊。李成谊是村里党龄最长的一个，七十多岁，当了三十多年生产队队长，同时又是村里辈份最高的，被村人们尊为族长。分田单干后他就卸职在家帮着儿子们放放牛，看看家。“老板”其实是村人们对“老队长”的别称.。

女人见是“老板”李成谊，多少有些怯意地停止了嬉笑。“老板”李成谊双手搭在日见弯曲的背上，绕着树转了一圈，然后冲着树旁的男人们说：

“你们这些咯男人也真是酥了骨头，臊了身子，无所事事闲在这里又谈女人又谈花。”他骂了一声男人们，转眼又瞅着女人们喝道：

"如果你们骚得紧，晚间尽可以搂着自己的男人骚个够,桂花树下不准你们发情发骚,否则,你们就是村里的祸精。"

男人们互相起哄着陆续散去，李成谊也背着手跟着走了。

女人们却仍然立在树旁，鬼鬼崇崇的眼神却盯着树上的桂花。

突然，那群女人中有一个声音响起-----

“听孙猴子说，这桂花浸酒又香又甜呢！”

接着一个女人也跟着赞同：

“我娘家三叔就每年都做桂花酒的，男人们饮着跟宝似的。”

“要不，摘一些试试吧！”又一个女人开始这样提议。

于是，有家靠近的女人就找来一根细竹竿，当竹竿敲了第一竿时，树上洒落无数颗清凉的雨珠,一瓣瓣洁白的桂花也随之飘落。

"这桂花敲不得,老板李成谊非剥了我们的皮。"有人担心着。

"不碍事,树又不会死的,不怕!"有人马上宽心着。

这些女人都是惯自己男人的主，这桂花既不能炒着吃，又不能头上戴，生些贼眼目的也就是为了浸酒给男人喝，她们中曾有被男人醉酒打了的，有的还鼻青脸肿，叫爷叫娘，夺门而逃的，这档子时候，怎就把那些悲惨教训忘了个干干净净呢？

披着一头散发的李炮歪老婆瞅着孙猴子开溜，便大声地叫唤：

“孙猴子，快过来，问你个事。”

“何事？”孙猴子确实有些怕,但他又不敢不听,只得战战兢兢地又来到了一班女人中，女人们眼中那贼样的亮光就齐聚在他身上。

“你不是说这桂花入酒香死个人么！”癞疤子老婆撑着一团肥墩墩的肉抢着问。

“嗯，不过这桂花你们可不许乱动哦！”他晓得这桂树在村人们心中的位置，孙猴子警告着她们。

“怕个×，摘一些泡酒又不犯法，再说不摘也是落在地上烂掉，多可惜！”李炮歪老婆这么一说，“哇”的一声，在场的女人围着桂树敲的敲，爬的爬，摇的摇，呼声、喊声、笑声混成一团，连成一片，顷刻间，满树疮痍，满地狼藉。

见女人们疯抢桂花，孙猴子连忙挺身阻拦。一头烫染短发的癞疤子老婆用水桶样的身子将他一拦，那胸脯“巨无霸”的两物从那薄薄的低胸单衫中迸出顶着孙猴子的胸膛。

“你要撞死人吗？”孙猴子盯着那直挺过来的两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敢上前阻拦，看老娘不奶死你去。”这女人双手拍打着两物“扑扑”作响，一副母老虎发怒的凶相。

瞧这架式，这坯头，孙猴子自量自己这单瘦的身架不是她们的对头。他转身飞一般的往村主任彭细毛家跑去。

细矮子老婆身材跟孙猴子一样，瘦得可怜，但她爬树攀枝却身段敏捷，她藏在树梢一处浓密的花叶中，上衣下摆扎进裤腰，形成一个大口袋，一摄摄的桂花水流一般进入特制口袋，腰肥肚圆仍不知足。

癞疤子老婆上不了树，身段手脚也比不得别人，她一边眼红，一边心急，她滴溜着两只大眼，骂骂咧咧地围着树转了一圈,发现远远站着，手拿一根竹竿欲前又止的“童养媳”黄叶儿。这黄叶儿挽的是一绺马尾辫，二十出头的年纪，特殊的身份养成她胆小羞怯的个性。瞧着大伙的热闹，她也想来凑凑，但见一个个疯了的模样也就恐惧了。癞疤子老婆两乳上下颤跳，跑到黄叶儿身边，一把夺过竹竿就往树上猛敲，她哪里发现细矮子老婆钻在枝中，第一竿敲在人家肩上，第二竿却敲在人家的头上。细矮子老婆“哼”的一声，就似一个熟透的柚子从枝上跌落下来。众人尖叫着停止疯抢，傻傻地呆住了。癞疤子老婆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手中竹竿“咣”的一声掉地。

细矮子老婆躺在地上人事不醒，胸前一肚兜的桂花散落一地。她整个上衣纽扣先是被鼓鼓胀胀的一肚兜桂花绷得死紧，后是经地上这么一摔，齐刷刷地一朵不剩，白花花的肚皮一齐露了。

三麻子偷偷瞅了一眼：

“哟喂，细矮子老婆崽都生了两个，这肚子还有这么平滑呢！”

他只是小声地自言自语，他老婆却仍然听得两个眼珠子要跌出来，她一脚扫在三麻子屁股上，三麻子身体往前一蹿，**尾巴就跑。

癞疤子赶到桂花树下，一手扯着她老婆的后衣领，另一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他老婆脸上。癞疤子老婆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身子一沉，“哗啦”一声，本就穿挼了的陈旧单薄的衣衫从后背到肩袖一下子全部撕裂，一截粗圆的上身完全**，众人一片嘘唏。癞疤子老婆一边拼命用破碎的衣片遮住前胸那两只硕大无比的东西，一边委屈地大声哭叫：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咋知道她就藏在树上呢？”

一旁远远站着的黄叶儿愣了会神就迅速跑过来搀扶细矮子老婆，一场的女人居然没一个伸把手帮个忙。耿青闻讯和李如燕、戴云高赶过来。戴云高怒斥一声在场的女人：

“你们的心是铁熔咯还是石头长咯？一个个站着象木头！人死了你们一个都该死。”

女人们开始磨蹭着过来，耿青连忙叫彭义宇开着一辆农用车赶到桂花树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细矮子老婆抬上农用车，彭义宇伸手将黄叶儿也拉上车坐在自己身旁。黄叶儿使劲掰开彭义宇的手，彭义宇却瞧着众人没注意趁机在黄叶儿背上“叭”地一吻。黄叶儿一脸红到脖子下。

孙猴子跟着满身酒气的彭细毛和李炮歪赶到树下。李炮歪老婆趁机将细矮子老婆撒落在地的桂花往自己怀里揣。李炮歪伸手抓住她的长发一巴掌掴过去：

“贼**养咯，爷佬子一巴掌打死你，丢人现眼！”

彭细毛骂着哄散众人。救人要紧，他一边示意农用车启动发车，一连派人去叫细矮子。看见一地溅泼的桂花，他又吩咐孙猴子和在场的几个男人将花用脚一一拔入池塘中，然后赶回家打电话通知乡卫生院。

残花败叶撒落一塘，无数鱼儿争相追逐。桂花树受伤了，村里慢慢开始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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