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星星眨着眼睛。都尔比端着枪来回走动，他了解此时大家的心情。对大家说：“达尔都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大家要耐心等待。”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母尔喀一口接一口地喝水，熊尔都抢过水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了，将水壶扔了。

四周静寂的气氛越来越浓，黑暗幽凄的幕纱笼罩着古老的森林，越发显得狰狞可怖，空气好像不再流动。

哧溜，老鼠溜进洞里去了。

唰啦啦，松鼠从树上蹿下来。

哗啦啦，流水声的节奏有条不紊。

夜深了，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树梢。凡尔蒙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文尔果靠着母尔喀睡着了。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小，都尔比和达尔都都是我的表哥，他们都很优秀，尤其是达尔都，我非常敬佩他的聪明机智和胆略，我要等着他回来，我不想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越长我们的心情越沉重。“估计到半夜了。”都尔比对母尔喀说。

母尔喀掏出怀表看一下说：“半夜十二点。他们早该回来了。”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火把全都燃尽了。

突然泉水浪花四溅，哗啦一声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天泉望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中冒出头来，正摇着大脑袋。大家吓傻了，说时迟那时快，都尔比大喊一声：“快跑，跟我来！”

大家一哄而起，向来路跑去，刚跑几步，我回头一看，凡尔蒙还在那一动不动，想必是吓呆了。情况危急，我转回身抓起凡尔蒙的胳膊就跑，跑了十几米远，回头看，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借着从树叶透过来的点点微弱的月光，我们只能看见每个人的黑影。只听熊尔都说：“真他妈把我吓死了。这是什么他妈的怪物。”都尔比在黑暗中没忘了清点人数。“报数！”

“三号熊尔都。”“在。”

“四号驮尔滨。”“在。”

“六号土尔古。”“在。”

“七号驮尔达。”“在。”

“八号德尔比。”“在。”

“九号凡尔蒙。”“在。”

“十号文尔果。”“在。”

“十一母尔喀。”“在。”

“妈呀，快跑！”熊尔都像猪似的呼哧呼哧地跟着跑，又跑出了几十米，跑不动了，大家停了下来。德尔比说：“刚才是谁在叫？”母尔喀说：“我听见身边好像有野猪。”驮尔达说：“要是野猪你还能跑过它，自己吓唬自己。”母尔喀说：“我看咱们这样瞎跑乱撞不行，容易出事的，大家跟上我，回天泉边上去，不然达尔都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东方天边慢慢现出鱼肚白，那白色的范围越来越大，直到满天都亮了起来。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把那金色的光芒从叶缝中伸进林中，点点滴滴，一闪一闪，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却像得了病的小鸡，一个个垂头丧气，蔫头耷脑。回到天泉边上，什么怪物也没有。我们站在高处，远望群山连绵起伏，莽莽苍苍。

凡尔蒙走到都尔比身边说：“达尔都哥哥咋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都尔比说：“也许是回来了，看我们不在又去找我们了，我想是这样，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回来的。”我知道都尔比这么说，一方面是在安慰大家，一方面是在安慰自己。

驮尔达说：“你们谁看见昨晚水中的怪物长啥样？”

文尔果说：“我睡着了，没看见。”

驮尔滨和土尔古抢着说：“我看见了。”

土尔古说：“那家伙的脑袋有我们家水缸那么大。”

驮尔滨说：“我看那家伙的眼睛跟灯泡似的。”

熊尔都说：“我看见那家伙嘴一张像大盒子似的。”

母尔喀说：“达尔都他们会不会在我们走后回来，也看见水怪了呢？也和我们一样跑走了呢？”

熊尔都说：“有可能他们找不到我们，就回家了呢。”

都尔比说：“达尔都才不是那种人呢，他决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我们大家先吃点东西，我和母尔喀、驮尔滨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大家坐下，摸摸兜，有的干粮已经跑丢了。驮尔达摸摸脖子上搭着的**，绑着的裤脚里还有四张大饼，其他人除了手里的工具外，东西都跑丢了。四张大饼九个人分，两个人一张，驮尔达自己就没有了。都尔比将自己的半个又分成两半递给驮尔达一半。

驮尔达推辞说：“我不饿。”

土尔古眼睛很尖，他嚷道：“梨树，你们看。”

驮尔达一个箭步蹿过去，噌噌爬到了树上，山梨蛋子像子弹一样飞过来，打得大家东倒西歪。这下可好了。熊尔都不甘心，四下观望，在梨树不远处又发现了一棵桑树，熊尔都笨熊一样往上爬。驮尔达将山梨装满了两个裤腿，叫熊尔都。

“你下来。”

“干啥？”

“你下来吧！”

熊尔都顺着树梢滑了下来。

驮尔达把那一裤兜的山梨往熊尔都的肩上一搭说：“扛着吧你。”然后噌噌几下又爬上了桑树。他冲大伙喊道：“给我一个水壶。”凡尔蒙递上来一个水壶。驮尔达摘满一壶红色的黑色的桑粒。大伙的情绪因为有了两棵果树而高涨起来，暂时把达尔都他们给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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