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反应过来，飘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青白的脸，好像快死了，连忙想伸手阻止他，却突然想起，鬼魂是接触不到人类的。

“小晨！小晨！快放手！他快死了！”男孩还是没放手，鬼鬼急得在空中飘来飘去，突然想起，自己可以将男孩拖到梦里边！

掐住陈凯的小手突然失去力道，周晨笔直地平躺向后倒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这是一片虚无的空间，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周晨就倒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地上，然后被一只黑雾雾的手捏住脸，使劲地一拉，醒了过来。

“好痛！”他捂着脸，坐起身，盯着眼前黑雾的人影，突然眼眸一惊，“你是梦里的那个女鬼！”

鬼鬼点头！

“我现在在哪里。”他看了看四周，但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梦里呗！”鬼鬼飘至半空，虽然明知他不会看到，还是睨了他一眼。

“梦里？”他低下头，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等到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成面无表情的冷漠，“白天你一直跟着我到学校！”

鬼鬼先是点头，等回过神来，倏地飘到他面前，双眼闪闪，“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是只鬼耶，而且还是只连鬼差都看不到的鬼，他竟然看得到她！可是不对啊！如果看得到她，怎么还会对她飘来飘去视而不见。

“你白天看得见我？”

周晨摇头，但接着说道：“我听到有人讲话。”他伸手拉住她飘到半空的脚底一溜烟，拽了下来，嘴里嘀咕道：“原来昨晚做的梦是真的，你真是一只鬼！而且还在我身边。”

鬼鬼耳尖地听到，洋洋自得，“当然，我们可是有过协定的。”

说到这里，他也想起了那个协定，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黑雾，她，真的会陪他吗？直到他不需要为止？

“痛！痛！你快放手，我脚都快被你捏扁了。”鬼鬼挣扎，看不出他人挺小，力气却挺大，连她这只鬼都拽不出他的手掌。

他回神，放开黑雾，盯着她看，“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

“啊？”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如果不阻止你，那个人一定会死啊！”而她也不喜欢那个男孩，如果他死了，就变成了鬼。她才不要跟这么讨厌的人是同类呢！

周晨先是看了黑雾一眼，回想刚刚的冲动，虽然他还未成年，但若是杀了人，还是会很麻烦。

他紧抿着唇，抬头扫了一眼女鬼飞飘的身子，然后再低头，十分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谢她什么？鬼鬼歪着头，十分不解，不过算了，既然有人跟她道谢，那她干嘛不接受！

“不用谢！”咧着嘴笑，鬼鬼看起来十分开心。就连看不到她表情的周晨，也可以从她轻快的嗓音中听出她的愉悦。

他抬起头，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黑雾变淡了一些，虽然只有一些，但他好像隐约可以看到，一张咧嘴笑得灿烂的清秀脸庞。

鬼鬼很高兴，因为她吃到了一个好梦，一个周晨做的好梦。她吃得意犹未尽，本想全部吸光，眼前却突然浮现出第一次吸食后，青年男子沉溺于梦魇的苍白面孔。于是第一次，她克制了贪婪的习性，留给男孩残余的梦境。反正以后她都可以吃到，所以不用着急。

她很开心，趁着夜色，她很想出去散步，飘然的黑雾在夜幕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回头扫了一眼睡得正熟的男孩，嘴角勾起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微笑。

她想，有一个固定的吸食对象，感觉还不赖！

她飘了很远，看到前方不远的黑影，突然双眼闪光，急速飘飞了过去。

“獠牙大哥，好久不见。”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好像又过了不少日子。

“你是...黑发女鬼？”因为她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于是在鬼魂间，她一致被叫作黑发女鬼。

鬼鬼点头，然后笑起来，“我现在有名字了，叫鬼鬼。”

黑影张大满嘴的獠牙，“你现在看起来生活得挺不错。”

鬼鬼再次点头，“我有遇到一个人类，很有趣，他还听得到我说话。”一说起周晨，鬼鬼脸上的笑就络绎不绝，怎么也落不下去。

獠牙鬼却一脸的担忧，“你说他听得到你说话？”

“嗯！”她点头，“他人很可爱的，我很喜欢他。”

獠牙还是第一次听说鬼和人还能和平共处，丝毫不相信，却不忍打破她此时脸上的笑颜。从第一次见到她时，獠牙就发现，这是个没有灵魂的鬼，虽看不到脸，从言行中却可以知道，这个女鬼心灵的空洞。所以他只是微笑地恭喜道：“那不是很好吗？一定要好好相处！不过也不能被骗了！人类是很会骗人的！”

“不会啦！不会啦！”鬼鬼摆了摆黑雾的手，“小晨才不会骗我。”

獠牙鬼心底的担忧更甚，可他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眼前的她跟她口中的小晨之间已经圈缠了一条深深的锁链，即便他再怎么说，也只是惘然。只能在心底为这个只见了两面却深有好感的女鬼祈祷，命运不会太为难她。

可他不是神，没有能力决定她以后走的路，从她遇到周晨，并与之协定相伴的一瞬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了悄然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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