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拉动了书柜里的某本藏书。

一阵轰鸣声响起，地板逐渐裂开，现出一排台阶，目光能及之处，只有一片漆黑。

这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耐心地等着通道里浊气散尽，然后伸手在书桌上拿起烛台，点着了火光，便步入通道深处。

他十分熟悉这下面的环境，举手抬足显得充满自信，仿佛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跌倒一般。

走了约莫五分钟光景，一道已经生锈的铁门挡在了他的面前。

握住把手，用力一扭，门发出沉闷一声响便打开来。赛特用烛台的火光顺手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让光亮鼓满了阴暗**的地下室。

“莫菲拉斯。”

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几乎腐朽的梳妆台。而赛特这声招呼，便是对着梳妆台上镶嵌的那面镜子发出的。

沉静的地下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笑声。

“这不是赛特?贝尔蒙特男爵么，欢迎光临寒舍。”镜面中缓缓浮现一张苍老的脸，皱纹交杂，连是男是女几乎都无法分辨。

赛特轻哼了一声，他并不喜欢对面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除了自己以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会来到这里。

镜中人眯着眼睛，仿佛在笑。

“好吧，我亲爱的男爵，您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必您绝不会是为了与我这个老头子闲聊吧。”

年轻的男爵皱眉道：“莫菲拉斯，上次你教我制作魔法卡的方法，我已经研制成功了，但我依然不能使用任何一个魔法，任何一个都不行。”

莫菲拉斯的眼皮跳了一下：“是么，连专门用来聚集魔力的炼魔卡也不行？”

“这非常不可思议，我的男爵大人。”那个苍老的面孔慢悠悠地说道：“您继承的，是史上最伟大的占星术士蒂娜?布拉奇小姐的血脉。就我所知，不仅您这位祖母，就连您的母亲容莲?布拉奇小姐，也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

赛特面色沉静回应道：“我的母亲是我的母亲，而我是我。”

“不管如何，既然连炼魔卡也无法帮助您汇聚魔力，那么我想您能从我这里获得的帮助，就已经到此为止了。”莫菲拉斯口吻中有些疲惫：“您知道的，自从我被我的主人，您的祖母留在这件地下室，已经很久很久。”

“你是说你想要离开了？”

“离开？这倒是一个新鲜的词，对一面镜子来说。”莫菲拉斯笑了笑：“只是沉睡而已。虽然我也很想亲眼看到蒂娜小姐曾经的预言实现的那一刻，但目前看来，这说不定是我的主人一生之中唯一失误的预言。”

“在阴影之中推动战争齿轮的离去者，自无限遥远又无限接近世界而来的降临者。一个想要回到过去，另一个守望未来。三种血脉交织而成的希望，将引导世界走向毁灭或者重生。”

莫菲拉斯念诵着那个预言，并小心地观察着赛特的表情。

但可惜房间实在过于阴暗，导致这面镜子并没有看见，当它念到“自无限遥远而无限接近世界而来的降临者”时，赛特眨了一下眼睛。

“我并不太相信预言。”赛特遗憾地摊手。

镜中人仿佛打了一个哈欠，口吻显得有些疲惫：“男爵阁下，我很遗憾无法给您任何帮助。但既然魔法这条路走不通，您也许应该考虑向武道之路发展。就我所知，您的父亲，闪光伯爵就是帝国有数的高手。”

“换个话题吧，莫菲拉斯。”赛特向前走了几步，离镜中人更近，面上神情不善。

“换个话题？阁下，我很抱歉，我已经说过，无法再给予您任何的帮助。除非……”

“除非？”赛特眉头一皱，莫非自己面前这面魔镜，居然还敢与自己谈条件么？

“您不需要感到惊讶。”莫菲拉斯笑道：“您想必也曾经听说过远古七神器。”

“阁下，这些年来，我所能为您想到的办法已经全部试过，但既然魔力无法凝聚，那么您就决计不可能施展任何一个魔法。事实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否则魔法师也不会如此稀少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魔法师们致力研究着魔法与各种器具，试图能让魔法更方便掌握与使用。”

“但既然专门用来辅助施法者汇聚魔力的炼魔卡，都无法令您的魔力凝聚。那么我想常规手段已经行不通了，假若您执意要走魔法之路，那么也只能去寻求那些已经被历史所湮没，成为传说的圣器。”

赛特听到这段话，又好气又好笑，莫非这面魔镜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寻找传说中的七神器么？那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都已经是个让人争论不休，养活了不知多少历史学家的话题了。

“也就是说，我的确是无法使用魔法了？”

“是的。除非您有那几件神器……又或者……”莫菲拉斯很喜欢吊人胃口，但却也相当擅长察言观色，在看到赛特面色不妙的情况下，立刻飞快地接了下去：“又或者您身上有那些天生便能施展魔法的种族血脉，比如说魔族，又或者龙族。”

看起来，自己的确无法在这面魔镜口里挖掘出更多的东西来了。赛特心里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莫菲拉斯，你就睡觉吧。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来打搅你了。”

“恕我多嘴，阁下。”在陷入沉睡之前，莫菲拉斯似乎意犹未尽：“赛特?贝尔蒙特大人，您乃是帝国赫赫有名的闪光伯爵独生子，目前又是这费南领的代领主，并享受着男爵的爵位。身边也并不乏高手，虽然魔法师珍贵，但只要您肯花价钱，也是能招揽到的……为何您这些年来却执意想要弄清魔法的奥秘？”

赛特冷冷地看了魔镜一眼，最后却突然展**一个笑容。他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好像是在告别。

“那些与你没有关系，谢谢你多年来暗中照顾，再见了，莫菲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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