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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走在傍晚的路上,我在路上,我心里想着跟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我想着她跟我说的话,我想着她的话,我想如果此时她也走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走在这傍晚的路上,我可能遇见她,我运气好的话，我可能遇见她。我东张西望,我打量着我周围的每一个女人,我很想遇见她.我不能确定遇见她.

她究竟是谁呢？我一边打量着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我一边在脑海里搜索着每一个可能的女人。我想弄清楚她究竟是谁呢？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想清楚她究竟是谁.

夜色渐浓，街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来来往往的人影像飘落的树叶，我仿佛走在梦境中，我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我感觉我走在梦境中.我感觉我在做梦.

在某一个街口，我碰到一个叫林子的熟人，我碰到了林子,我跟他打了招呼,我们相互打了招呼,他问我去哪里。

我说散步。

林子情绪高昂，他笑得很灿烂,他拍拍他身边的女人，那是他的女人,我知道那是他的女人,他把我介绍给他的女人,他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余多余老师。他说的时候竖起他的大拇指,他很神气,我不神气,我知道我是谁,我不出名,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吹嘘我,他在他的女人面前吹嘘我.我不吹嘘我,我说我是余多余,我不是大名鼎鼎的余多余.

他的女人很羞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羞涩,我知道她为什么羞涩,她说我认识余老师。他还教过我呢，只可能他不记得我了。

我很惊奇，我不能不惊奇,我不知道我教过她,我不知道她是谁,我确实不记得她了,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马艳艳。她叫马艳艳。我记不起谁是马艳艳,我想不起来,我要让她觉得我已经想起来谁是马艳艳。我拍一拍脑袋，我做出想起来的样子，我连声说哦哦。我好象想了起来,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我想不起来.

林子瞅着我，他目不转睛地瞅着我，他很激动,他脸上流**他的激动，他说真没想到我的老婆是你的学生，今天马艳艳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比今天的天气还好，居然碰到了自己的老师。走，一起去临江路喝夜啤酒，缅怀缅怀你们的师生情。

我不能接受他的邀请,我想接受他的邀请,我没有时间接受他的邀请,我要去公安局自首,我推辞说我有事，我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喝夜啤酒,我说我不喜欢喝夜啤酒。

林子一把拉着我的手说不行，一定要去，不喜欢也要去。

马艳艳也跟着走上来抓住我的手说余老师，去嘛。这么多年没有看见过你，我很想念当年跟你当学生的日子呢。

我脑袋轰的一声，我感到一阵昏眩，我感到一阵幸福的昏眩，漂亮女生马艳艳说她很想念我教她的日子，我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这意思，我不怕暧昧，我喜欢暧昧，我不能拒绝，我要跟着她去，我喜欢喝夜啤酒，我喜欢跟她一起喝夜啤酒。我跟着他们往临江路走，我放弃了去公安局自首，我暂时不去自首，我喝了夜啤酒再去自首。

临江路上有很多散步的人，密密匝匝，像蚂蚁一样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从河中间吹来的一丝丝凉风带着汗臭的气味，我感觉不到凉快，我感觉我想吐，我感觉我闻到一阵阵的腐臭。我记得我写过这种感觉，我写我想吐的感觉。我说：

凉风

如细纱

从河面吹来

挂在人的脸上

像垃圾

在飘

人

如蚂蚁

一堆又一堆

一堆挨一堆

腐臭的气味

在飞

滨河路

行的是尸

走的是肉

我在中间行走

临江路外边本来是乱石滩，一些人却看准了这个地方，把它用水泥铺平，在上面摆起了卖夜啤酒的摊子。我们沿着河边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走了很久，我们选中了一家人少一点的铺子。我们坐下来，我刚坐下来，马艳艳就问我余老师，你的学生花儿美今天死了，你知道吗。

我觉得她的说法有点问题，我认为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我要纠正她的问题，我说应该说是我的领导花儿美今天死了。

马艳艳做出惊疑状，她转过头去，她望着他的老公，她望着林子，她说余老师没教书了啊。

林子说余老师早没教书了，他转了行，在花儿美的单位里上班呢。

马艳艳笑嘻嘻地说当时在学校，花儿美最喜欢余老师了。

林子跟着就开玩笑说当老师的日子就是滋润，有女同学喜欢。他笑眯眯地转过头去，望着他的老婆，望着马艳艳，他问她你喜没喜欢过余老师。

马艳艳调皮地拍拍林子的脸，马艳艳调皮的样子真迷人，马艳艳调皮地说不告诉你，这是我少女时候的秘密。

我看见他们开玩笑，我喜欢看他们开玩笑，我怕他们看玩笑，我说你们已经是夫妻了，不要乱说，免得影响你们纯洁的夫妻感情。我怕他们开玩笑，我怕影响他们的感情。

林子做出很大度的样子，他说他决不嫉妒，他说我的老婆在当学生的时候就喜欢过余老师这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男老师，表明她非常有眼光，我骄傲还来不及呢。现在我成了她的老公，这表明我已经逼近余老师的档次了。

我举手阻拦林子，我必须阻拦林子，我没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我很平凡，我跟他一样平凡，我叫他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得意忘形了。我不想得意忘形，我知道什么是得意忘形。

马艳艳想让我得意忘形，她说了一个很容易让我得意忘形的事实。她说当时班里有好多女生都喜欢我，她说我是个人见人爱的教师。

我听了心里甜蜜蜜的，我感觉我心里甜蜜蜜的，我有些得意，我不知道我忘没忘形。我说你今天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多女生喜欢过我呢。

林子握着酒杯，他快乐地微笑着，他说余老师人中精品，我是他的女学生，也会暗恋他的。

马艳艳越说越兴奋，我喜欢她兴奋的样子，她兴奋的样子很性感，她兴奋地告诉我有一次我上课的时候，花儿美在本子上写我的名字，从上课就开始写，一直写到下课。她说到这里，她转过头去，她问林子，她问林子花儿美一共写了多少遍。

林子闭着眼睛算了算，他算得很认真，他想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他说两百多吧。

马艳艳摇头，她使劲摇头，她说不对，她说一堂课一共写了五百多遍。

我很意外，我对这事感到意外，我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我脑海里闪过一束亮光，我感觉有一束亮光，我想起来了，我总算想起来了，我知道马艳艳是谁了，我问她你是不是跟花儿美坐过一排。

马艳艳很失望，她表情很失望，她长叹一声，她说坐了半天余老师还没有把我想得起来，这叫学生的心里好难受啊。

我赶紧跟她道歉，我应该跟她道歉，我说对不起，可能是你的相貌变了，我刚才没有想得起来。我不对，我不应该想不起来。

林子把我的话接过去，他要说话，他要急着说话，他问我马艳艳是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她当学生的时候漂不漂亮。

我说当然漂亮了。我说的是真话，马艳艳真的很漂亮，我一直觉得她很漂亮。

马艳艳不领我的情，她还在生气，她阴沉着脸，她埋怨我半天没有想得起她，她说想都没想得起来，怎么知道我当学生的时候漂不漂亮啊。

我说我想起来了，我现在肯定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一次，你跟花儿美打架，轰动全校。

马艳艳这才满意地笑了，她笑了，她笑起来很美，她说这还差不多，总算把我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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