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强瞧着刘三宝离去的方向恨恨道:“强抢民女的土匪!他还能安什么好心?”说完抓着竹篓就要扔出。
“莫——莫丢!”滕氏慌忙抓住竹篓,嗔怪道.“你可是发疯了?这里面可是能救四妹伤的血壁虎!婶娘知道这刘三角眼儿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和他的仇怨也莫是为了四妹,现时刻,你每日守着四妹,他送药引儿来,都莫是想着四妹快些好起来,”一把抢下来,扭身拿回屋里去。前脚正要跨过门槛,却有折转回来,劝说道:“你一心想着四妹这婶娘也知道,你放心,等四妹身板儿好了,我跟你爹爹提这事儿,让他做主给你们把好事办了!”
马自强不说话,豁嘴一笑,他那一笑,如同秋日里向日葵般绽放开来,整个天空都添上了颜色。
凤凰山、凤鸣山、龙门山,筲箕山,一齐被称作辰州府四大山,筲箕山排在最后,为一个群山组成,十数个山头平板如同筲箕倒伏,若从远处高山俯视,整个筲箕山群就是十余绿筲箕。绿筲箕里,穿插着条羊肠小道,直通麻溪铺。
刘三宝默默走在回筲箕山窄**道,有点沮丧。赌约那日远远瞧到甄四妹那副伤势后,他回到山寨,便交代几个喽啰满筲箕山头找血壁虎,找了三日,终于给找了一条,今儿大清早,他便兴冲冲给送了来。
赶到甄家,还没有开门,他站在门口站了半响,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棂前踮脚瞧了几回,连连搓手,直把手心给弄得湿津津的,也不敢喊门,他不由暗骂自己:平日里带着十数个山匪拦截山下货商,杀人越货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干过,今儿叫唤个妹伢家的门咋就叫不出声来?
就在他束手无措时,远处脚步沙沙响起,他心下更慌张,一把丢了装竹篓子,低头穿过去,却不料和马自强撞个正着。
刘三宝第一回见甄四妹是上月十五,那日麻溪铺集会,他婆娘即将临场,婆娘不争气,前两胎都生了胯下缺肉条的丫头片子,这一回怀上肚儿尖,筲箕湾接生了半辈子的稳婆张寡妇前日瞧了第三回,依旧一口咬定是个带肉条的,他心里个美,真是无法言语,带了手下狗屎蛋和胖坨去集会购置两大背篓新生儿的衣裳、被褥。然后叫了条渡船,浩浩荡荡回筲箕山。
渡船顺风顺水,载得人、物皆少,行得飞快,轻盈地顺着沅江滑行,绿荧荧的沅江便给它擦撞得鳞光闪闪起来。转眼绕了个弯,便过了麻溪铺石桥,前头也有条渡船来,船舱陈旧,船两头站着六七个人儿。船尾那头的渡船客一色的蓝裤苗服,甚是鲜艳,竟然是一渡船苗家姑娘。
两船慢慢汇合,这一头刘三宝立在船头,一眼瞧见对面那艘渡船上俏立着一个苗服少女,身材高挑,肤白脸俊,胸衣束紧,鼓腾腾翘起两座峰岚。刘三宝不由看得呆了,口涎都流了出来拖长缀在下巴上,慢慢濡**衣襟也不知觉。船驶靠近,那女子被他瞧得有点恼怒,圆睁着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刘三宝也不恼怒,翻覆瞧到那女子的背影,却见发黑的竹背篓下,圆翘的两个屁股蛋儿一左一右高高撑起褪蓝苗裤上两个盘瓢图腾画儿,惹眼无比,他脑中突然想起湘西辰州一段调戏山谣,抑制不住,唱起腔来:“对船的妹伢哟你生得俏,**鼓胀胜哟那猪尿泡,一挤一个汁水冒,两瓣屁股蛋儿哟翘得高,胜赛锣鼓胜赛磨,阿哥想来麦想来槌,敲敲妹的锣来摸摸妹的磨,……”
这山谣粗俗无比,通常是山野汉子调戏婆娘起唱,对未出闺的苗家少女却是忌讳,歌声一起,狗屎蛋和胖坨率先大笑起来,那条船头的苗家姑娘也都掩笑不已。一齐看向刘三宝,瞧瞧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只见他虎背熊腰,青衣葛服,腰间鼓起,尾端**枪柄来,身后跟随两个矮小的汉子,也是同样打扮,这副装束正是湘西土匪行头。一瞧之下均嘘声面带忧色看向那高挑苗女,临近的一个苗家婆娘悄然扯向高挑苗女的衣角,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那高挑苗女不动声色,眼珠一转,唱道:“阿哥哟身板长,不踏草鞋不戴蓑,生相富贵腰缠枪,为何心思若虎狼,心上流浓脑生疮?”
唱罢,掩嘴哄笑起来,形态娇憨,甚是迷人。
“三爷,——你瞧这小妹伢居然敢回嘴骂你!”狗屎蛋和胖坨面面相窥,看向刘三宝。
“小妹伢骂得好!爷我喜欢这个味!哈哈!”刘三宝哈哈一笑,眼睛馋鬼盯食般盯看着那苗女,连连吞咽了几口唾液。掉头向艄公喝道:“快快!给老子靠上去。这小妹伢爷要了……”
那艄公年近六十,须发皆泛白,早就瞧着刘三宝一身山头打扮,如何敢不从,当下抽出长篙,往河心一撑,船头一荡,直追而去。
那渡船苗女眼见刘三宝追来,不由得焦急颜色溢于言表。那高挑苗女却毫无惧色,冷冷看向刘三宝。
顺流渡船不动橹也行得飞快,这艄公唯恐刘三宝怪罪,拼力摇橹,过不了多时,两船便相距不到数米,刘三宝跃到船尖,双脚一曲,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个跟头直向对船落去,船客纷纷避让,眼见就要踏上,那苗女脚下勾起长篙入手便向半空的刘三宝捅去。刘三宝不慌不忙,一脚轻踏长篙,顺势向前一跃,硬生生落在船另一头,刚刚站立,双手一挥,两名渡客躲避不及,一左一右扑通落水,溅起半天的水花,半天从水里冒出头来,却又不敢言语,咻咻地**凫水爬上船来。刘三宝哈哈一笑,弯腰钻过船蓬,轻佻道:“小妹伢,大哥要来你又怎么阻挡得住?跟大哥去筲箕山山寨享福如何?”说完便要拉那个高挑苗女,却见那高挑苗女怀里揣着背篓,见他入舱,一扬,背篓里半篓黄豆撒落一地,刘三宝始料不及,脚踏个正着,滑溜溜滚倒,高挑苗女向身旁两女使个眼色,一齐上前捉住刘三宝脚髁。侧身猛力一拉,将他甩出船头,“啵!”地一声掉入沅江河里。
三个苗女见状哈哈大笑。转身向着艄公叫道:“黄家阿公,快,咱们快走!”艄公有些迟疑,那高挑苗女接过艄公手中的摇橹自个摇起,驶着船急流而去。
湘西四月的沅江水,凉得刺骨。刘三宝使劲凫水冒出头来,脸色已经发白。
事发神速,狗屎蛋胖坨眼睁睁看三当家落水,冒头,不由大叫:“三爷!三爷!”转头喝诧艄公:“快!快救我家三爷!”艄公忙反摇橹,顿下渡船,缓缓靠近水中挣扎的刘三宝。
船身贴近,狗屎蛋和胖坨抓起刘三宝手臂,好不容易拉上渡船,咻咻地坐在船头打着哆嗦,扬着手臂一指。“快!给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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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十、艄公全~摇橹,~~~漾起一圈圈宽长的~纹来。迅捷前行。此时两船相距百十来米,前船载人载物,船~吃~较~,甄四~虽~命摇橹,后船终究还是慢慢跟~前来,眼见两船距离~来~近,终于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刘三宝不由哈哈大笑~唤道。“~那个小~伢莫怕,你家三宝哥向来不记恨~,一定不会为难你……“甄四~如何能信~话语?银牙一~,~~更是吃~,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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