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卧轨自杀给淡南铁路工区的工人和家属带来一场心灵上的恐怖,造反派红卫兵对专政对象的批斗与折磨也稍稍收敛了一些,他们怕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自杀事件。周萍之死,在当时对善良的人们确实有着强烈的震撼,他们提起周萍卧轨,都长长地叹气。在那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政治环境下,许多人对周萍之死,讳莫如深,不敢提及。他们把周萍看成是凶死鬼,是血腥妖魔,在她死后几个月时间内,铁路工区的家属们不到天黑就把大门紧闭。他们怕冤死鬼的冤魂闯上门来。雪妮在被周萍送走又被铁路工人张真良收养后,又经过一段奇遇。因为张真良到40岁还没结婚,他不指望成家了,只想带个孩子,到老了能有个依靠。他很高兴在铁路线边意外地捡到了弃儿雪妮。那时候孩子必须要到派出所申报户口,当他去报名时,却被暗地跟踪的关“司令”吓住。关知道这孩子是周萍弃的,就威胁张真良说,孩子是“反革命”的后代,而且说了她父母的名字,张真良是一个非常害怕惹祸上身的老实人,他只得赶紧把孩子送给了红卫兵司令部,孩子到了关“司令”那里,关“司令”心里对孩子垂涎三尺,却想了一个既装正人君子,又叫周萍屈服于他,再不认女的办法,对她进行了一场所谓缺乏人性的批斗大会,他这一逼,竟没想到把周萍都给逼死了。周萍死后,他仍不放过她,又对她进行尸体批斗,真是可恶可恨。另一方面,他贪婪无耻,想霸占雪妮为童养媳。他以为把雪妮放在他家里,供她吃喝,叫儿子陪她玩,她一定会在家里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哪知雪妮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关“司令”逼死的,天天在家里哭,一点心事都没有。也根本不与关“司令”的儿子在一起玩,还经常在家里摔盆子砸碗,闹得不可开交。关“司令”拿她没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哄也不是,最后只好问雪妮:“你想咋的?”雪妮说:“我要回家,我想妈妈,我想爸爸!”关“司令”对她说:“你妈妈死了,你要回哪去?”聪明的雪妮竟大声地骂关“司令”:“你是魔鬼,你是杀人犯,你害死了我妈妈!我要报仇!”多么幼小的心灵,就是这么懂事,就有这么强烈的复仇心理,关“司令”真恨不得把她掐死!可是,他毕竟不敢亲手杀人,他更不敢让收养雪妮做“童养媳”的事声张出去,如果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他的所谓“司令”的头衔也就保不住了。
罢了,罢了,让这孩子去吧,在放松看守的情况下,雪妮自动跑回了母亲原来的住所,关“司令”也不去找她了,而关“司令”的儿子,却从小对雪妮的坚强性格有了深刻印象,雪妮走了以后,他心里却久久难忘。雪妮回到了母亲的住所,她想去串门,关“司令”却不让雪儿串任何一家的门,也不准任何一家的小孩与雪妮在一起玩。雪妮在父亲坐牢、母亲自杀的悲惨处境之下,又失去了人们的同情与收养,三岁就成了孤儿。她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难啊!
在那个年代,雪妮为了填饱肚子,她白天老是在垃圾桶里用小树枝翻垃圾。因为垃圾桶里总有一些残余的萝卜根和玉米棒顶,这些都是人们在煮饭时从厨房里扫出来的废弃物,这些东西倒进垃圾桶以后,却成了雪妮活命的食物。雪妮在翻寻残物时很机警,她知道人们会在什么时候倒垃圾。就天天在垃圾堆边玩,当看到人们把残物用塑料袋提着扔在垃圾堆里,等人们一走,就马上用树枝翻寻,翻到了萝卜根、玉米棒顶,高兴极了,她把这些翻出来的东西藏进衣袋里,然后回到家慢慢吃。萝卜根、玉米棒顶都是生的,萝卜根吃起来有一股腥味,味道很辣,辣得她直伸舌头。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吃就得饿死,霸蛮也要吞进去。玉米棒顶还好一点,因为生玉米棒还多少有点甜味。那玉米棒的尖顶是人们吃了玉米之后的残物,农民是用来喂猪的,工人家属不养猪,只好当垃圾扔掉了。这样,玉米棒的尖顶,在那年头就给雪妮带来了生机。玉米是秦川人们的主食。大量的玉米棒尖顶也就成了雪妮的主食。在玉米成熟收获的季节,雪妮因为生存的本能欲望,也常常去玉米地掰玉米吃。但是她个头小,手短,够不着,又没力气,长在高高的杆子上的玉米她怎么也掰不下来。为了生存下去,逼得她想法子,她从林子里捡来了生树杈,用树杈当钩子去钩,钩住了,就用双手死劲往下拉,这样玉米棒终于被掰了下来。掰了三、五个玉米棒子,就够她一天的粮食了。雪妮真聪明,她怕大人发现,掰了玉米之后,就躲在玉米地里吃。吃完后,再带两个回家,把玉米棒子藏在裤兜里。有一次,被大人发现了,她就跪着向大人求饶,但是大人们都一次次饶了她。因为生玉米吃的太多,常常闹得肚子泻,有时候发高烧。她也顾不了,只有让它泻。泻了几天,人像干柴一样瘦,她还是照样外出找食。恶劣的环境逼得她从小就具备了顽强的求生本领,锻炼了她顽强的意志,这种不屈不饶的求生欲望与本领,造就了他成年后钢铁般的性格和百折不挠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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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流浪(2)』
在玉米收完后,到了荒时~月,雪妮有时在垃圾堆里翻不到食物,一天饿得特别慌,有时在外面饿昏了,眼前天旋地转,竟昏倒在路边。有时,她也博得一些善良人的同情。在那些~~的日子里,她已记不清有多少人对她施舍过。她只清楚地记得,那一次隔壁五~给她一块玉米发糕的情形。那一天,她又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但是什么也没翻着,她几乎~哭了。隔壁五~用抹布包了一块玉米发糕走了过来,偷偷地塞给她,~她快走,雪妮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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