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当他们走出了屋门,月亮已被灰暗的流云吞噬,盘旋的山风也在呜呜地嘶叫,将空旷的院落修饰的异常恐怖。“花舌头”的心紧缩了起来。他偷偷瞀着高丽,觉得她太不易了,因为这就是她与一个几岁的的孩子生存的环境啊!
枣红马正守着草垛咀嚼,“花舌头”先将它拴在就近一块石头上,然后来到了高丽扒开的洞口前,接过罩子灯下了地洞。在几米深的地洞里,他不仅看到了几个土豆和卧在黑碗里的一块咸肉,还发现了一个带红十字的药箱,透过这个小小的药箱,他看到了她过去的英姿,看到了她现在的精细。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爱怜的女人啊!
山里人的灶就是连接炕头的大锅,她点燃了锅底的木柴,不会儿就炒熟了一碗土豆块。
葫芦早已吃饱睡熟了。她将刚炒的热菜和葫芦剩下的咸菜一并端到八仙桌上,又从墙洞里搬出了一个酒坛子,倒上了一碗酒,对坐在桌旁的“花舌头”说:“喝点吧,这还是收拾这房子时剩下的酒。”
“花舌头”有点儿感激,他把黑色的酒碗端起来,又恭敬地放到了她的跟前:“高,高丽,你先喝吧,你太不容易了!”
正说着,从屋里传来了葫芦的声音:“妈,怎么这么香呀?”
“花舌头”愣。
高丽打量了一眼土豆炖肉,对着屋里喊道:“睡吧,葫芦。你做梦吧。”
“不是,不是梦!妈。”葫芦尽管有点儿怯弱,但也很执拗。
“花舌头”稍一思量,找了一把勺子,插在了土豆炖肉的碗里,然后抱着碗上了西厢。
他对已经坐在炕上的葫芦说:“这碗就是你的了。赶明天,叔叔给你拎一个猪头来,让你妈一煮,管你个够。”
葫芦说了一声谢,就哗啦哗啦吃开了。不一会儿,一碗土豆炖肉就净光了。
等把葫芦哄着重新睡下,“花舌头”才带着几分得意相儿走了出来。可是,她望着他,并没有流**他所期待的感激之情。弄得他有点儿失望。
他顺手抓起一块疙瘩咸菜,啃了一口,然后端起黑碗咂了一口酒,笑着对她说:“来,你也来,这样很棒。”
她瞅了他一下,端起酒碗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很快,火辣辣的酒精便烧红了她那白皙的面孔。她就像舞台上的美人儿,更加迷人了。
越发这样,他越不敢看她了。守着这样的美人,喝着美酒,简直就是一个美梦!
借着酒劲儿,他心头涌上了许多话语,可刚想开口,她却站起来问道:“屋后老羊倌大叔的房子空着,没锁门,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去。”
她刚要离去,他一把抓住了她。
但他很快又松开了,因为他清楚,今天他还是个报丧的角色,一切不能太过分了。
让他这么一抓,她竟又坐下了。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她说:“高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瘦里吧唧的,没人家赵营长那一身英气,可我……我会真心实意的……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他又痛苦地垂下头,晃了晃:“我应该知道自己吃了几碗干饭。这样吧,明天,我就回老家去。反正不远。朝北,出了沂蒙山就是。”
瞧他这个样子,她侧过脸去,泪水止不住流开了。过了老一阵子,她才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喃喃地说道:“要说从前,我还能挑三捡四的,可如今,如今……”
“如今怎么了……?如今你还是你!”他仰起头来,语气异常坚定。
她没有吱声,依旧在暗暗流泪。看样子心里很苦。
“你到底咋了?”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我,我实在……实在……”说着说着,她竟“哇”地痛哭起来……
之三
风雨夜,高丽跟葫芦刚刚吃了晚饭,正想熄灯睡觉。“咣当”一声,房门被挑开了。门外,站着几个披着雨衣,牵着大马的陌生人。
她吓得浑身颤抖,无力地瘫倒在了堂屋的椅子上。见此情景,葫芦惊恐地呼叫着,扑进了母亲怀里。一种保护孩子的本能意识,使她坚强地撑起了身体。她握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剪子,怒目对视着这群陌生人。
这伙不速之客总共七个人,他们将马匹留在了院子里,除了一个放哨的,其余的统统进来了。
摘掉了雨衣帽子,她才看清了来人模样。他们都穿着褪了色的旧军装,有黄的、有绿的,但都没佩戴领章帽徽。领头的是个精瘦干练的眼镜,鼻尖上有块红肿。这让她想起了附近野狼山上的土匪“七匹狼”。回到了丈夫的老家,别人曾跟她说过,野狼山上有一股土匪,总共七个人,号称“七匹狼”,司令就叫“红鼻子”。她估计这伙人就是“七匹狼”。
“红鼻子”无须邀请,径直坐到了八仙桌的另一旁,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母子俩,然后沉下心来说道:“早就听说了,杨家寨来了个军官太太,想不到还是个美人啊。”
站在屋门两边的那五个土匪也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
“知道我们是谁吗?”“红鼻子”又问。
自从战争爆发以来,高丽毕竟跟随丈夫的部队征战几年,经历了许多事情,所以,她在一阵惊慌过后,也逐渐镇定了。
“猜出来了,野狼山的。”她一边回答,一边紧搂着怀里的孩子。
“好眼力!”“红鼻子”喊了一声,又问道。“知道我们为哈而来吗?”
“借钱!”他自问自答道。“野狼山实在揭不开锅了,来找你们这些官太太化缘。你不愿意,可以吵,可以闹,也可以喊,但,必须出血,拿钱!”
面对这些流氓语言,她很无奈。只好说:“我家那口子,只不过是个小营长,军饷多少,你们应当清楚的。我回来带回了50块大洋,收拾家花了一大半,这里还有几块,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说着,她拉着孩子,上了里屋,从席底下摸出了五块大洋。然后对葫芦说:“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乱动。这几位好汉一会就走。”
但,当她把五块银元放到了桌子上,“红鼻子”却轻蔑地笑了:“你这是打发要饭的?”
“那,我实在没有了。”她哭丧着脸说。
“没有?”“红鼻子”瞅着她,一脸坏笑地说道。“没有,好啊。”
他朝一个络腮胡的黑脸大汉说道:“老二,这个官太太咋样呀?”
黑脸老二心领神会,一步抄上前,采起了她的衣领,这时,屋里的葫芦听出了不妙,哭着要往外冲,却被另一个光头土匪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给顶住了脑门。葫芦吓得不敢哭了,小脸蜡黄,哽咽着退回了屋里。
高丽对着光头喊道:“好汉,你可别跟孩子犯劲,有哈子事找我。”
急了,她东北话都出来了。
“红鼻子”一听,笑了:“还是老乡呢。”
高丽故意跟他套开了近乎:“您也是东北的?”
“奉天人。东北军的。”“红鼻子”冷冷地说。
“哎呀,我那一口子,也是东北军的呀。”她想拉近乎。
“别提东北军,也别提西北军,更不要提中央军。”“红鼻子”扭着嘴巴,恨恨地说道。“我们兄弟七个,有东北军的、由西北军的,也有中央军的。台儿庄会战前,那些当官的说得比他妈唱的还好听,可我们弟兄们伤的伤,残的残,一个人几块大洋,就打发了。我们到哪里去?老家都是日本人的天下,找他们要抚恤啊?让我们自谋生路,生路在哪里?一帮子残疾军人哪!所以,我们只有上山,当土匪!我们杀富济贫,首先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军官太太!少罗嗦,拿钱!”
见她依然不动,“红鼻子”一使眼色,黑脸老二又采起了她的衣领,但这次,他并没有狠采,而是另一只手伸向了她柔滑的臀部。
她尖叫了起来。屋里的葫芦也哭喊开了。
也就在一只毛茸茸大手伸进了她的裤裆时,她屈从了,哭求道:“别呀,别呀!大洋都在那里,你们拿去吧。”
按照她的指点,光头土匪掀开了过门石条,并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布袋。当光头喜不自禁地打开这个鼓囊囊的布袋子,却只从里面取出了十几块银元。
“红鼻子”很失望,很恼丧。
他瞥着胸峰**、姿色迷人的高丽,对她说:“你这点意思,可大发不了我们啊。”
她一脸苦相:“好汉,我就这么多了,真的呀!”
“红鼻子”一边摞着银元,一边不怀好意地对她说:“你呀,还没理解我的意思啊。我这几个弟兄,天天蹲在野狼山上,怪寂寞的上,你怎么也得慰劳慰劳吧?”
听他这么一说,她先是一哆嗦,然后又哭求道:“各位好汉,我可是良家妇女啊。如果弟兄们实在闷了,我就把这房子给典了,让弟兄们上城里去好好玩玩,行吗?”
“红鼻子”依然不温不火,用眼角瞥着她说:“良家妇女有良家妇女的味道,城里的窑姐有窑姐的味道。再说,我们不吃你的肉,不喝你的血,你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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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和轮奸~伤兵』
她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于是又~出了退让一步的打算。她先是给了“~鼻子”一眼,然后故意垂~头去,像是~~涩涩地说道:“老大,噢,司令,这~~的事情,都两情相悦才有意思呀。我看司令文绉绉的,一表人才,也怪惹人喜欢的,你~是实在喜欢,我也愿意伺候你。我那~,天天泡在战场~,说不定啥时候有个三长两短的,~是司令您愿意,咱就先搭拉个关系,将来,您~是看~了我,我就给你当个~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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