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蛇妾痴情追前世

她感受到他强有力的无法挣脱的臂膀，惊悚使她浑身蓦然冰冷，红光遮挡里，她渐渐看到了他坚硬的乌发，看到了他宽广的额头，看到了他脸庞的模糊轮廓，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湿暖的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温柔的**飘过她的面颊，闪闪烁烁洒下的，仿佛是点点阳光，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向自己跑过来的炎，他扬着两只小手，颈上的陶饰在黑暗里闪着火焰一样的光，映得他的小脸儿通红。她把儿子搂进怀里。莫娘站在不远处，慈爱地微笑着。这一瞬间，白玉兰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母亲和儿子，她沉浸在他们的爱意里。

白海出现在远远的石子路上，他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白玉兰忍不住笑了。他走到玉兰树下，看着炎说：“孩子真是见风一样地长，就好像这些玉兰花树一样。”

白玉兰低头对儿子道：“炎，叫舅舅。”

炎立刻喊“舅舅”。白海蹲下身牵起他的小手，笑道：“真是个乖孩子，像妹妹小时候。”

莫娘向白海行个屈膝礼，说：“你们兄妹说话，我去你房里看看，你那两个小丫头也不禀报你，自己进去躺着了。”

白海听到这话一怔，看着莫娘走后，轻声说：“妹妹，谁给你派的丫头这么没规矩？”

“是轩辕。”她伏在白海耳边说，“四哥，帮我查查嫘素的底细。我想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身孕，是不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白海点头：“好，妹妹放心。母亲很想念你和炎。”

“改天我带炎回去探望二老。”

“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还有娘家人。”

“我记着了。”

他深深地盯住白玉兰的眼睛：“妹妹，从选派丫头这事上看来，族长不信任你。”

白玉兰眉尖微蹙：“可是他爱我。”

白海脸上漾起嘲讽的笑意：“我聪慧的小妹，你怎么会信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又没法验证的情感呢？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在不适当的时间，他不会把爱情作为生命的目标。只有他得到了一切的时候，爱情才会成为最高贵的奢侈品，获得他全部精力的追逐。”

白玉兰的声音变得缥缈：“哥哥爱过人吗？”

“哥哥没有能力得到自己的爱人，所以只能放弃。”

“为什么呢？”

“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要有安定的生活，要照顾父母兄妹，照顾你嫂嫂和孩子们，要照顾白家的生意。我不是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人。”

白玉兰记起了伊耆石山，记起了猎人王，她点点头，仿佛自语般道：“我明白了。”

白海把她一绺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抿到耳后，关爱地说：“妹妹，你的心要明明白白地亮着。”

说完转身向回踱去，白玉兰目送着他的背影。他的步子很稳健。

她的目光重又盯紧了彤鱼的窗子。

风吹树叶，窸窣有声。

她终于向那儿移动起脚步。和彤鱼曾经的对话响彻在耳边：“见到轩辕你就会再害我，那是你的本性。”

“我的性情是那么容易变幻的吗？”

“我怕你哪天遇见轩辕，蛇性一起，就会害我。”

那时候仿佛她们已经讲明白，遇见公孙轩辕后，她们就不必再见面了。

她踩着她门前厚厚的青苔。

难道公孙轩辕不曾到过她的房间吗？他不是怕别人说自己冷落了每一个妻妾吗？

她的窗前檐下都挂满了避阴的八卦镜，在星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辉。

她叩响了那扇寂寞的木门，里面传出彤鱼懒懒的应答声：“白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门没有关。”

她轻轻推开门，一股猛烈的霉腥气味几乎将她冲出去，玉兰花杖立刻被阴气弥漫，失去了光泽。白玉兰浑身都被冷气围绕，有了当年在寒潭探寻前世时险些死在彤鱼手下的隐约感觉。定睛一看，黑漆漆的屋子里，黑雾沉沉，全是黑闪闪的镜子，像水一样，她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蛇魂穿梭，彤鱼盘腿坐在一个角落里。白玉兰不由失笑：“你居然在自己家里摆蛇煞阵？要害自己的夫君走霉运吗？”

“不会，嫘素在我的房外挂满了八卦镜，这些阴气一点都散不出去。”

“轩辕从来不到你房间吗？”

“是的。”彤鱼的声音幽幽的，“我不让他来。”

“为什么？”彤鱼没有回答，白玉兰看着她阴暗的脸颊，她向她走近几步，“告诉我原因。”

彤鱼叹了口气：“只要能看见他就好了，能看见他走到你的房间去，能看见他握着你的手。”

白玉兰冷冷地：“这不是你的性格。”她环视四周，“摆蛇煞阵，是因为寂寞吗？”

“我要知道我的前世。”

“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知道？是因为嫘素告诉过你你和轩辕的前世？你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她抢前一步，握住彤鱼的手，她的手阴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她究竟说了什么？告诉我！”

她看清了彤鱼美丽的脸，上面挂满了泪水，在阴气弥漫里，更显现着寂寞的凄冷。白玉兰摇晃着她的手腕：“我在寒潭下看见过你的结局，快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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