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以一到放学时间，她总是匆匆离去，连和同学多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杜可心幽幽叹一口气，突然听见身后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应该是他吧……

想到他，杜可心的脸上终于有了微微的笑意，她在这间学校里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朋友的，至少他就算是她的朋友。

“我就知道你应该会在这里。”十八岁的男孩，已经有一副低沉略带成熟的嗓音了。

“来看学校最后一眼。”杜可心没有回头，她知道来的人是他。

男孩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趴在栏杆上看著校园。

风轻轻吹过来，虽然已是夏天，但今天午后的阳光并不炙人，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在无言中交流的默契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决定要出国了。”男孩说。

“那很好。”杜可心顿了一下。“祝你一路顺风。”

她浅浅的笑了，其实心里是羡慕他的。羡慕他可以自由的飞，不用受到任何拘束，而他一离开，她身边原本就不多的朋友，就更寥寥可数了。

“谢谢。”同班三年，他对杜可心的家庭环境也略知一二，就因为知道她的处境，所以有些祝福的话，像什么“鹏程万里”、“一帆风顺”啦，他反而没有办法说出口。

说了，倒像是一种讽刺……

“我先走了。”看看腕上的表，杜可心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

“再见。”男孩转身，看著她的眼睛。

两人对望，突然杜可心像是想到什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过几年以后，如果你已经找到你的幸福，我也已经找到我的，那我们再回到这个地方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和他订立这样一个约定，像是有了这个约定以后，在她面对她的未来时，会比较有勇气，也可以怀有一个梦想——或许有一天，她会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好。”

两人击掌，承诺就此订立……

杜可心一回到家，母亲王菲菲便急急忙忙迎出来。

“毕业典礼不是才半天吗？怎么搞到这么晚才回来，动作快一点，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说著，她拉起杜可心的手快步朝屋外走去。

“我们要出去吗？”杜可心一脸疑惑。

“不出去怎么帮你设计发型和化妆？”王菲菲带著杜可心又坐上车。

“为什么要设计发型，还要化妆？”

“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宴会。”车子开动以后，王菲菲一面心不在焉回答杜可心的话，一面拿出手机。“告诉设计师，我们马上就到了，还有，礼服和鞋子也一起准备好，我们到了以后要马上试。”

“什么重要的宴会？”杜可心满肚子的疑问，父亲的生意做得大，家里也举办过各种大大小孝名目不一的宴会，但母亲从来没要求她出席，她也不曾刻意参加过，今天母亲怎么会突然那么大费周章的要

她出席？

“还不就是要帮你……帮你庆祝高中毕业。”王菲菲一边打电话联络事情，一面回答，差点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是这样吗？”看母亲的眼神闪烁，言辞犹豫，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像是母亲有什么事瞒著她，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当然是这样，要不然呢？”王菲菲见女儿起了疑心，收起电话，装出慈爱的语气说：“高中毕业是人生一个阶段的结束，也代表你要成为大人了，做父母的当然要好好庆祝，庆祝我们的小女儿长大啦

！”

“喔。”杜可心不置可否。

她了解她的父母，商人的个性使然，她相当清楚，他们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今天晚上的宴会虽打著庆祝她毕业的名号，但实际上一定不会如此单纯。

见杜可心一副淡然的表情，王菲菲有些心虚，连忙又热络的说：“你不相信妈妈的话啊！唉……女儿长大了，就离父母越来越远了。”说著，还打算挤出几滴眼泪。

“妈，我没有那个意思，一切就照你们的安排，我没有意见。”虽然母亲这一招她从小看到大，早就麻痹了，但她知道如果此时不顺著母亲的意，她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由别人来操控她的生活，只要能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她可以忍受这一切。反抗，只会让她的生活更不得安宁而已。

“你了解爸妈的用心良苦就好。”王菲菲作势擦擦眼角，迅速换上笑脸。“到了，我们下车吧！今天妈妈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折腾一整个下午，杜可心像个洋娃娃似的，任人搓来捏去，好不容易一切都打点妥当，走出设计沙龙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

王菲菲催促司机速度加快，当她们回到家时，已经有些客人陆陆续续到达。

杜可心看著参加这场宴会的客人，清一色都是父亲在商场上的朋友，这不是庆祝她高中毕业的宴会吗？

她心中冷哼一声，虽然对这种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但她心底最深处仍是保留一丝丝希望，希望有天父母亲能发自内心对她付出感情，而不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供利用的工具而已。

“可心，赶快去换衣服啊！”王菲菲看见杜可心站在楼梯边发愣，连忙催促她加快动作，否则等一下把事情搞砸就不好了。

听到母亲的催促，杜可心就算有百般不愿，但习惯乖巧的她，还是听从母亲的话，上楼换衣服。

当她再次出现在楼梯边的时候，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袭合身剪裁的珍珠白小礼服，勾勒出她秾纤合度的身材，礼服上点缀的手工刺绣小花，衬托出她的年轻纯真。黑色的长发在发型设计师巧手修剪下自然成型，随意披散在肩背上，更突显出她白皙骨感

的美背。

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所以她只点了口红，但却达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在巴掌大的脸蛋上，像是两颗黑夜中的明珠。

杜建富和王菲菲见到女儿丽质天生，吸引众人目光的模样，满意的走向前去。

“可心，你今天真漂亮。”杜建富展开一个充满慈爱的笑容。

“谢谢。”杜可心看了父亲一眼，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平常他对她的态度并不热络，再加上他平常不是加班就是应酬，虽然他们名为父女，但见面的时间和机会并不多，就算见了面也不会多

讲什么。

“来，女儿，爸爸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杜建富拉起杜可心的手。

杜可心默默跟在父亲身后，看来这个人才是今天父亲办这场宴会的目的吧！只是不知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介绍给他？

“秦总，这是小女可心。”杜建富将她带到一个男人面前。

“你好。”被称做“秦总”的男人，朝杜可心微微点头，并伸出右手。

“秦总，您好。”基于礼貌，杜可心也伸手要与他回握。

没想到他一握住她的手便不放开，用拇指来回抚mo她的手背，这个小动作立刻让杜可心全身竖起寒毛，觉得不杜服极了，她想抽回手，但却被他**握祝

她心里有些慌了，她想用力甩开他的手，但在场的客人那么多，如果她做出什么不得体的动作，害父亲丢了面子就不好了。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秦尚将她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便放开。

杜可心连忙抽回手，略低下头想闪避他锐利的眼神，然后便借口要去化妆室匆匆离开。

“秦总，你觉得小女怎么样？”见秦尚似乎对杜可心的美丽很满意，杜建富**谄媚的笑容问。

“还不错。”秦尚眼光跟在匆匆离去的杜可心身上，心不在焉的说。

“那我跟你提的事情……”

“放心吧！”秦尚收回眼光，看著眼前这个搓著双手的男人。“过几天我会派人来下聘，只要我和令嫒结婚以后，你就是我的岳父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吗？”

“哈哈哈……是啊是啊！”

杜可心的未来就在转瞬间被决定，而匆匆离去的她并不知道，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将让她往后的人生掀起滔天巨浪。

她更不知道，在华丽灯光下的阴影处，还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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