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融一下，大姐！”

“不行！”

“现在交吗？”

“是的！加上第一个月的房租一共是两百元！”

黄大保看她冷酷到了极点——表情僵硬的像石头，一点也不好说话，只得无奈地交上二百元。

女屋主拿好钱，正要转身离开，黄大保叫住她，“房东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女屋主回过头冷冷道：“问吧！”

黄大保笑意殷殷，走到女屋主面前，问：“你说话为什么总是这么简单？生怕多说一个字。”

“习惯了！”女屋主回头又要走，黄大保又叫道，“房东，别走，还有事要问你！”

女屋主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黄大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招聘广告，递给女屋主，问：“你知道这个地方在那里吗？是干什么的？说要招保安，我想去应聘。”

女屋主接过纸条看了看，递回给他，说道：“知道，是妓院！”

黄大保惊讶道：“啊，是妓院？这上面明明说是夜总会，不是妓院啊！

女屋主道：“夜总会就是妓院，妓院就是夜总会！”

黄大保穷追不舍地问：“那他们招保安干什么！”

女屋主鄙夷道：“保护*！”

黄大保眉飞色舞道：“那些*一定很美了，不然也不要人保护了！”

女屋主瞥了他一眼，说道：“不知道！”然后扭着肥大的屁股走开了。

女屋主不见了，黄大保这才想起，她还没告诉他妓院究竟在那里呢！他还打算去应聘保安呢！不然，他接下来吃饭都要成问题了……兜里只有几十块钱了。

黄大保追到楼梯口，但已不见了女屋主的踪影——

黄大保只得回屋收拾房间，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大多时间是站在窗户旁发呆，像一个外星人，立在珠穆琅玛峰顶上，俯瞰地球上的人类，新奇、悦目，但又有一种大地被污染的隐约忧伤。他独自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漂泊，孤单是难免的……从灵魂深处来说，他是一个天生爱热闹的人。

突然，他看见木板床下有一本破旧的书，随手拿起来翻了翻，是一本童话书。其中有一个故事吸引了他：

在莽莽的群山之间，天堂的树林里，清澈的溪水旁，水晶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女。她眼前的溪水永远流淌着，没有四季，没有白昼，没有人烟，没有污染……水晶总是那么透明，那么洁白无暇。仙女时刻都在这种没有自然污染的环境下，宁静地活着，像天使，像雪莲，像天鹅……

黄大保认为冯小珍就像童话中的仙女那样恬静、脱俗。仿佛这个房间里就有她的气息。这使得他有些不安，时而沉思，时而在房间里跺来跺去。

他眉头紧皱。他有些思念冯小珍了，不免感到更加孤独。

冯小珍的花颜月貌,使他内心涌动着一种伟大的感情。他太爱她了，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但转念一想，冯小珍每天跟一个杀猪的人同吃同住，不免心碎肠断……

他也想他死去的父母，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牵挂已是多余，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恼、忧愁。毕竟他们的死——一时改变了他目前的生活状况，像把推向了无依无靠的深渊。

他悲恸了一会儿，打算出门溜达一阵，透透气……闷在这个像盒子的屋里，如麻雀被束缚在鸟笼里，让他感到窒息。

翌日，黄大保揣着招聘地址，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走着，那是市内商业最繁华的地方……高楼鳞次栉比，人潮喧闹涌动，车辆来来往往。

时值中午，在一家规模中档皮货店的橱窗前，黄大保看见一件獭皮大衣，套在一个高大的塑料模特身上。按照他的看法，正适合冯小珍的身段、气质和肤色。估计也不贵，大概就一百元左右。

暗想，他要是给冯小珍买得起獭皮大衣，吕桂花就不会嫌弃他贫穷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来往……爱她，亲她，摸她，还娶她！

黄大保伫立在橱窗前，一动不动，专注地看着獭皮大衣。这种专注是一种内心里悄然无声的表达：爱慕、困顿、无奈。

一个红头发男青年偏着身子，在橱窗内的一个角落里，一直注视着出神的黄大保。

他严肃地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黄大保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钟。

他走近黄大保，不好气道：“看什么看，看了那么久，累不累啊？”

黄大保面带笑容，指着獭皮大衣，谦卑道：“这衣服真是太好看了，我这辈子都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红头发男青年道：“我看你也买不起，就赶快走开吧，别把我的店弄脏了！”

黄大保有自知之明，自己太寒酸，这些势利眼的城里人，看不顺眼他是乡下人。所以……他忍住没有使出性子来，否则要跟他大大出手，为自己找回尊严。

黄大保放下面子，把招聘地址递给红头发男青年，问道：“这个地方你知道不？可以告诉我吗？”

红头发男青年鄙夷地接过来，眯缝着眼睛瞅了瞅，怪声怪气道：“当然知道了……白衣女郎夜总会，鼎鼎有名的*都在那里面！莫非你这个寒酸的样子，还想去那找消遣？”

黄大保连忙摆手道：“不，不，我去应聘保安！”

红头发男青年冷笑道：“这还差不多！”

黄大保问：“你能告诉我，在那吗？”

红头发男青年指着不远处的红色天桥道：“穿过那个天桥就是了！”

黄大保兴奋不已地穿过天桥，朝前走了不到十米，看到白衣女郎夜总会几个大字张扬地镶刻在大门的顶部！那是一栋古老的、饱经风霜侵蚀的建筑，白色墙壁上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他绷紧神经走进大门，正要找个人询问关于招聘的事时，楼梯上走下两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其中一个径自走向大门，看也没看黄大保一眼。另一个穿绿色连衣裙的女人，神情怪异地看了看他。黄大保乘机问：“小姐，管招聘的人在那里？”

“上二楼，往左拐，总经理办公室就是！”女子声音清脆道，绵软动听。

“谢谢，我这就去。”　黄大保傻笑道。

黄大保上了二楼，找到总经理的办公室，看到一个人正埋头写着什么。

总经理是一个和善而且爱说话的老人，黄大保道出来意后，总经理道：“幸好你早来，再晚十分钟，我就聘用别人了。我看你比先前来的任何一个人都适合做保安。你的骨骼长得很不一般，个头超过常人，作保安应该是你的长处！”

黄大保心里甜丝丝的，暗想这个保安的工作非他莫属了，连忙点头哈腰道：“谢谢经理这么赏识我。你简直就是我的大恩人，在世父母……要知道眼下我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啊！”

总经理拿了一串钥匙，打开桌子下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份简历表，叫黄大保填了。

黄大保填好，双手递给总经理。

总经理看了看，非常满意道：“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具体的事，老板娘会教你怎么做的。”

黄大保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口，又遇上了刚才那两个女人，她们每人手里拿着一块菠萝，有滋有味地吃着。

两个女人与黄大保擦肩而过时，黄大保多看了几眼穿绿**的女人，只见她眉儿弯弯,如柳叶。眼波澄澈，如秋水。面庞嫩嫩，如葱白。细腰纤堕,如水蛇。总之，整个人看起来袅袅婷婷。她迷人的长发被染过，有点金黄，却又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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