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夏日两级机关组织周末旅游,秘书长带队去张家界。晚上同事们大都外出或山溪游泳,或小城逛街,小卫自然也随男队去戏水。不料中途不小心,裤带上别着的BP机掉到山水里,摸起来,好象没了生气。有人提醒他赶快回宾馆找电吹风,他套上长裤,抓起T恤就往三百米开外的宾馆一路狂奔。
那时候一个BP的身份比一部伊兰特还高大全。流行时尚之下,但凡有钱或能借到钱的都羡慕先置的别人,同时自己也抓紧挂上一个,以便狐朋狗友聚会后哥们告别时,自己好底气十足地大声说“有事你抠我的机啊”。有的小哥索性把西装上衣也扎在裤带内,唯恐别人看不到自己腰里早已通讯现代化。自然,当时宾馆也还是总服务台取钥匙的那种。小卫一到大堂,就直问服务员有没有吹风。总台说206借去了。小卫依稀记得二楼都是自己人,就问206可是我们一个团的?服务员说是。小卫套上T恤,向206奔去,皮凉鞋在大堂里一步一个水印。
敲开206,却是可可。可可见小卫长裤湿漉漉地,就说卫健中你怎么成了落水鸡?
此前小卫因有几项工作和可可打过交道,彼此还谈得来,见可可到底是好女人,骂人不带脏字,就大大咧咧地说:“我是主动下水的,不算落水。BP却真是落水机,所以借吹风一用。”可可说怎么这么巧?我的传呼刚才洗发时也不小心**了厕所,怎么吹也不见动静呢。
小卫也心想天下有这等巧事?!于是先帮可可吹起来,几分钟后再吹自己的,估计差不多了,就要试试,一拨内线电话,才想起自己不在月牙,再说自己和可可这个级别的见习期干部是不可能免费开通长途电话的,于是两人慌忙跑到总服务台付费打长途。一呼,小卫的BP机身体健康,可可的不行。
于是两人返回206房。小卫再吹,差不多让自己左手都发烫了,才停下,说:“不能再吹了,塑料壳经不起火烤!”于是两人再下楼叫服务员拨个长途,还是没反应。可可突然想起自己传呼的电池盖拉在了206。于是两人又返回,再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分钟,合上后盖,小卫拨个总台,请再呼叫一遍。这时候,可可的传呼显示的是小卫的号码。可可拿起一看“噎——,我们都是127台的。”
可可见小卫穿着湿**几次三番为自己修整传呼,有些感动。中途说“卫健中,实在修不好就算了,就当我四个月没发工资。”小卫说这哪成,这么金贵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丢的。再说,卫某第一次为殷姑娘卖力,不出成绩,可不让你把我看扁了。听得可可很感动。
可可知道大家出门旅行两三天,男人多没带换洗的长裤,就叫小卫把自己的长裤也吹吹,说再这样就遭凉了,连黄龙洞也去不成的。小卫这才想起自己穿着湿漉的内裤外裤,一想明天还要旅行,就听话地朝裤前上下吹起来。
一会儿,可可夺过吹风:“尽吹前面,其实后面更湿呢。”一米六八的可可站在仅高七厘米的小卫身后,小卫有点压迫感。可可好象也感到了什么,忙躬下身子,为小卫的长裤进行风干。
小卫下意识地摸摸臀部,特别**。可可说你自己吹又不着边际,我又不敢使劲吹,怎么办?小卫突然来了灵感:“那就让它东边日出西边雨吧。”可可脸一红。
画家的孙子突然继承了艺术冲动的血统,这时候突然一转身,两手作圆弧状抱紧可可,不容置疑,间不容发地亲了一口,然后自我解嘲:“谢谢你!”
可可虽然嘴里说着“好厚的脸皮”,但双颊却比红莲还艳。
大家都是小干部,没有专用电话,上班时间是不大方便卿卿我我的,只能在下班后煲电话汤。两级政府办公室一南一北,坐公汽也得半小时,天天见面也不方便。加上不久可可响应市委第三梯队下乡锻炼的号召,回老家岸峰去锻炼了,两人的相思多只能靠鸿雁传书。
虽然数年前老卫把两人恋爱的那些书信处理掉了,但老卫至今仍记得一次可可从岸峰寄来明信片两张,是套在信封里的,实际上是暗信片了。明信片上没有任何手写文字,只是在可可的私章之上,印有两行英文,按小卫的理解能力,加查词典确证后,应该可以翻为“如果离开,我将恨一辈子”。两张明信片一模一样,图案是拥抱在一起的外国俊男靓女,倒没什么希奇。小卫觉得女的还没他家的可可好看。可一直到现在老卫也没明白,这外语是俚语呢,还是中国人的思维,怎么翻译过来象填字游戏,这状语加上主格或宾格或两者都加,“你”啊“我”啊“她”啊“他”啊都可以的。当时小卫这个年龄的人有私人章的很少,所以小卫印象十分深刻。他自己的私人宋体章,是在办房产证时才刻的。
可可也在岸峰农村长大,养父是岸山剿匪时的副旅长,解放后当过县委书记,因与行署专员不和,没提拔上去,离休后闲居乡下,日子和神仙一样逍遥。可可生父是上海墨山大学副校长,舅舅是广京副市长,姨夫是中央某办主任。可可曾说,结婚后她家人可以帮他。
小卫和多数年轻人一般,对官场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第一次可可到小卫农村老家后,小卫背着可可当着亲友的面介绍了可可的家庭背景,自鸣得意,好象自己当上市长也是指日可待似的,有股小人物赚点钱就以为自己将富可敌国的张狂劲。当然所有人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不过三十六,不知道人生弯弯曲。不同的是有的人一辈子牛皮哄哄,有的人哄哄一两回后或吃了亏或自我觉悟总之收起了锋芒,后一种做成事的概率一般来说要比前一种大。当然,一生下来就内敛的人也有,不过人不多。
虽然在省直机关,但个人的升迁好象对年轻的小卫他还是一种云里雾里的东西,看不懂;也因为无知,所以有畏。当然无知无畏的时候也有,比如电炉风波。但这畏惧和大胆,其实“都是你不成熟的表现”。多年后可可嫁着他人为**,才对小卫说过这肺腑之言。
是啊,什么行业不是这样呢,对某一行业,如果有恐惧感,表示你什么都不懂;反过来,如果只有胜利在握的凌云壮志,说明你对风险考虑不足。自然也有艺高胆大的人,但一个行业,有几个永久的皇帝呢。所以,一般而言,艺高胆大到天马行空境界的,基本不属于凡人。因为敬畏,所以对之产生莫名其妙的虚荣。小卫就因为与自己尚未婚配的可可,有这种虚荣。所以正职不在的时候,人们介绍副职的时候总是某局,某总,某教授,某经理,某研究员。虚荣这东西就如香烟,偶尔抽几支也问题不大,但一天三包的话,就有问题了。所谓烟令肺肿,利令智昏,就是说人们沉浸在某物某事中过久过长过深而不能出来,所谓拿得起放不下,就会有问题,这某物如换成其他,如钱,如权,如色,也都是这个道理。出世入世,也是一般。不过常人很难把浸淫而不拔和专注至信仰区别开来而已,所以人间常演出一些乌鸡变凤凰或好汉变神经的戏剧,足让个人和历史惊叹。例如月城劳动局去年新进个最最名牌的研究生,刚转正两天,某次参与调解人事纠纷时,却当场去摸女当事人丰腴白皙的脖子,后来大家知道是得了神经。于是小卫大主任小主任开大会小会时都说:“现在的大学生怎么搞的,七年大学倒把自己读成了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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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别』
但总的来说,小卫因为经济天~理想而对帽子感兴趣也情属可原,何况很快他就离开了官场~侍~辣~去,官还没拿起就放~了。也确实如此。曾~过电炉篓子的小卫,在可可的~濡目染,~提面命之~,认识到了自己在机关不好混的真理,也确想赶时尚的一家两制,在可可的同意~,去了辣~。连一家两制都时髦~了,人们自然认为两人可以步~婚姻的殿堂,宣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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