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一下成了蒋画的忘年交。当然，后来小陈老师也看得出蒋画对自己的好感，但小陈有自己的价值判断和为人标准。她想的是多从吃过的饭比自己吃过的盐多的叔叔辈那里听些故事，增长阅历，也多些与同事，领导相处的经验。当然，蒋画也要向小陈请教些与小孩相处的技巧，探讨一下自己和女儿间相处的得失。对于小陈老师来说，除了自己的户口本名字和单位外，蒋画的一切都不是秘密。

九个多月来，小陈老师与蒋画去过六次桃花潭，其他经济方面却无半点往来。有次小陈过生日，蒋画硬拉了她到店里专门订做了一身釉里红似的白底红花旗袍，小陈第二天就给老卫买了一条软级“澈”烟，价值对等地还了蒋画的人情。

不过旗袍穿在白皙的小陈老师身上，烘云托月，把发髻乌黑高耸的小淑君更是变成了圣母玛丽娅，让蒋画徒生书生老去的浩叹。梦中的自己好几次想抓住明朝的红瓷，但都抓不到呢，折磨得蒋画无可奈何。

有次晚上陪客户在南湖附近的雨水山庄吃完鳗鱼，老卫突然接到依弘的短信“你说乙肝病毒的男人能要小孩吗？”马上回了一句：“我就在南湖，有时间见个面？”依弘的回复却半天没来。

老卫送别了客人，一个人坐在包厢里也不结帐，服务员在门口探了几次脑袋，也不知道该不该收拾。这样等了半响，老卫只好结了帐走出山庄，下定决心发动君威。

依弘的短信这时候却来了：

“来我家吧。我到321路公共汽车站去接你。”老卫一看发信时间是半小时前，心想这无线网络真他妈误事。

依弘的住房是租来的，在南湖和报社中间的一片农民房内。老卫在黑暗中借着民居偶尔**的丝丝光亮，东一脚西一脚地七弯八拐，虽然踏着腊八节的氤氲，却也感觉没有以前两人从货运广场去仓库般的路平。终于进了某个三楼四户中的一间，老卫感到身体的酒劲冲了上来。

依弘刚**橙色羊呢大衣，还没来得及挂在无帐的六弯床架上，却被老卫一把抱住。

依弘的抵挡是坚决的，即使被老卫**了短裤，口里却还说着“我怕怀孕”而握紧中部，只让他进行户外运动，实施东部开发战略。情急时分老卫却还牢记教导，扯上了床头毛巾。

事后依弘对老卫说，“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要求。”

不久老卫因酒内急，跑到一楼公厕大解。却没手纸，忙给依弘拨了个电话。依弘穿上橙色大衣送纸巾来时，黑葡萄还瞟了早已垂头丧气的老二一眼。

健中后来回忆此事时，实在摸不清依弘当时的心情。

老卫要走，依弘说隔壁的邻居都在家，就不留你了。末了送老卫两本上年搞活动剩下的广告台历。

临走前，老卫偷偷地把靶子毛巾塞进了自己的衣袋，一窜出农民房，就一把扔到一家平顶房上。好象现在很后悔刚才的饮酒加霸蛮。

回家后打开台历一看，却意外发现台历是一本两年制的，新年的却还可用。心想“这个创意肯定是依弘的。”

这黑葡萄啊，真是深不可测唷。

是夜，老卫不再梦魇。

一周后老卫打依弘手机，估计正在民居的她粗声粗气地说：“拜托你不要打电话了，我现在很烦！”老卫一听赫然，不再联系小冯。两人一年半交往就此嘎然。

不再梦魇的老卫回忆往事心生遗憾，检讨自己是否因酒冲动，行为霸蛮，得罪了依弘。之前蒋画与小陈老师还在不咸不淡地交往着，却想不明白小淑君为什么会加重自己的梦魇，小冯开始了自己的梦魇却也结束了自己的梦魇。也许，户外运动虽然不如户内运动紧凑，但却有别样的宽敞与酣畅，所以梦魇也就结束了。

看来人的交往，人的关系的总和也就是社会，如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啊。人说，男人等于枕头加拳头。可是，释祖既没枕头也没拳头，却让无数的荣华富贵者在月牙矶上的悬矶寺花上百上千的钱买柱香烧呢？是否，老庄的无为而治，也印证了大众多是错误的，小众多可能代表正确的社会现实？就是花开富贵固然让人心动，却也不一定全是美的哦，比如自己小时候在田梗上看到的臭牡丹，又黑又臭，一点美感也没有，就象梦魇中的黑塔汉。

难怪宗教都把色推为万恶之首，八戒第一也戒色。色是最大的欲望，是万千罪恶的潜在源泉。精神分析法把一切归为性，舞蹈的原始冲动也和色有关，戏剧发仞之初，民间多为黄色小调。就是自己的梦魇，其实也可能是自己的欲望不达的映射啊。历史发展了，高雅掩埋了俗气，才能成就文明成果。

色，转化为内心，就是情。无所住则心生，情是心的直接产物，为万物联系的纽带，一切商品广告与人际交往，内核均多以情为根本。商品广告，不是让你恐惧，就是让你贪婪。例如乙肝新药的广告，多让你觉得不使病毒转阴，你只死得成！再比方，有的分析师在电视上红口白牙瞎捭阖，让你觉得他就是索罗斯的中国儿子，跟着他做股票的话，一个月就可大富大贵的，而他自己呢，实际上却还是一个小破公司准备未来富贵现在却不得不拿工资的穷小子。

情是生活中看不见的物，因而生活中大部分矛盾也由此而生。上下之情，同事之情，师生之情，乡邻之情，校友同学之情，买卖之情，关系之情，男女之情，自然也就可能演化成上下矛盾，同事矛盾……因此，宗教的戒色，实际上就是戒滥情，戒矛盾，增和谐。但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冲突，就如江河向东还是向西，不取决于水，而是取决于地势和堤坝。先哲贤人，天使圣人，存在于文化之中与后世人间，存在于想象之中演绎之里。先人的想象叫神话，今人的想象叫科幻。生活中言行如一，身体力行，一以贯之者，凤毛麟角。但到底有能克乎情，止乎礼，以名言警句座右，学数学上的抛物线，无限接近者，往往做成大事。

但不管怎样，西游四人中，猪八戒却是最受中国女性欢迎的一个，他诙谐幽默，能骗会道，爱点小色，好吃懒做，却也有两耙子。这就是下里巴人的典范啊。而事实上，再文明的世界，却也不可能完全由阳春白雪组成。就象南湖的湖水，虽然清澈，却总是少不了垃圾和浑浊，尤其是当你捧起来仔细看的时候。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啊。

也许，小陈老师是贤哲，而蒋画我自己就是一个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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