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着废报纸卷就的喇叭筒,显示的仍是“黄金龙白金龙(香烟牌),老百姓喇叭筒”的身份,定定的站在首长夫人和社员们的中间,脸色凝重地望望快到正午的骄阳,两分钟没有开口。
众人见七嗲久不言语,知道事情小不了。突然有急性子说了句:
“七嗲,有救冒救,你倒是吭一声啊!”
七嗲见火候被自己拿捏得差不多了,就慢条斯理地蹲下身,仔细地翻看了大队长姑娘白皙的右腿脸巴肚上的蛇牙印,悠悠地吐了句:
“十五年的老蛇,毒性大着呢!”
“那怎么办啊!”生产队长姑娘比七嗲着急。
“得先赶毒,不然这右腿就冒得看相了。”马七嗲应了一句,似乎又不是回答。
“赶毒赶毒!!”社员们齐声附和。
七嗲叫人拿来瓷缸,从家布褂子的下口袋摸出什么纸片,念念有词:“天苍苍野芒芒,王母七子下东方,赤蛇大仙发神力,君安湖区赛金汤。”
完毕擦洋火烧了纸片,放进瓷缸,再喝几口凉开水,喷向缸里。
七嗲然后微闭双眼,围着伤者绕地三圈,脚上睬了湿牛屎也不在乎,边走边呵呵地唱响什么仙歌,比划着驱逐的手势,做足了气氛,就喝口茶缸里的混水,向伤口喷下。
接下来命人找来割谷的镰刀,使劲用刀背从姑娘右腿脸巴肚往大腿部位逡擦,痛得人家直喊姆妈。好事的杰鸭子要帮忙去卷姑娘的右大腿裤脚,被队长姑娘一把拖住。七嗲看在眼里,只是不露声色。
马七嗲创新性划符水的动作本来使以前见过他人画符的社员有些狐疑,这时看到七嗲用蛮力治疗,忍不住质疑:
“你这是往哪赶毒啊!?”
七嗲瞪了挑衅者一眼,权威地教训道:
“懂个屁!人体七窍和各种洞眼,都是散毒之管道!要不,这腿今晚就肿得如水桶粗,那人就不保了!”
冯杰可能联想到什么洞眼,“扑哧”一笑。见众人没有反应,也嘎然肃穆。
发言的社员被七嗲一声抢白,自知知识浅薄,竟红了脸。其他有疑问的社员,立马也把狐疑吞进肚子,脸上重新唤出对权威的尊重和对首长夫人的关切!
估摸一根喇叭筒的功夫,一条白嫩的右腿已变成了冬天杀猪褪毛后的粉红猪腿。众人扶起大队长姑娘,夫人一看自己腿上的血印,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社员们在疑惑中面面相觑,有些重新发出不信任的眼光。
七嗲从眼角的余光中分明再一次感受到挑衅,他知道,权威就是在众人迷糊时一言九鼎者。于是他不屑地摇下头,朗声说道:
“冒得事!!这是把毒赶到了头上,毒气会慢慢随五官散开些!”
七嗲继续他的权威发言:“明早起床,这腿肿总是免不了的,今晚我再画道符,配点药物,三天后准好!”
荷香人对“划水喝”,“画符”,“化符水”三词的理解是都差不多,因为那是仙家的事。
说罢,七嗲撇下社员们,扬长而行。待走出众人视线,七爹眼角分明抽搐着得意的微笑,如商人成功地获得开厂首个订单一般。
是夜十点,大队长还不见马七嗲来,而姑娘的伤腿只是火辣辣的直喊痛,没辙。大队长起先是不大愿意去请这个平日里与自己不大往来的新神仙的,当然也有囿于自己干部身份的意思,但自己的痛苦自己知道的大队长姑娘,只是催自己的老倌去请,火气中还说你这个**大队长又当不得饭吃,还不要和我们一样下地种田的,摆么子麻逼格还!
大队长只好放下架子屈尊降纡,先到大队部旁商店拿了两包红橘烟,走出几步,考虑到不妥,遂回头换成红金龙。店老板是抗美援朝牺牲的八哥的前老婆,见大队长折回来的,很热情地问领导姑娘的伤势如何,大队长却无意寒暄,只是加了钱,重回港子边。好在七嗲失火后的新茅草房还在原地,就在中心公路旁,一下子就摸黑找到了马七嗲的家。平日里大队长不是工作,何曾到过什么社员家求人。在荷香,除了小流子杰鸭子,他还真没怕过什么人呢。
马七嗲瞥见大队长的身影,隔老远就说:
“哎呀!还劳大队长亲自来,今天桂娇饭做的晚,这不,我刚配完药,才吃饭。正准备去看你姑娘的情况呢。”
马七嗲知道大队长不一定对自己很熟悉,但社员们是认得干部的,就象蜜蜂认得花儿而花却不定认得蜜蜂。自己虽然修成正果,到底最怕的就是代表枪杆子的大小干部。不过,七嗲见过世面,不会因自己才卅多点就如一般社员般去喊仅大自己十多岁的大队长为叔啊伯啊那般亲热,更何况现在人家还有求自己。在荷香,马七嗲也是有身份的人,或者说正准备为自己的身份增加份量的人。
大队长把红金龙放到缺一脚用泥巴砖码着的四方竹条桌上,七嗲客气了一下,就拿了自己的仙药和大队长一道离开了茅房子。大队长那双无产阶级代表特有的眼睛从七嗲吹灭之前的昏黄灯光中,分明看到同为贫农的灶台上,竹刷上的洗锅水都早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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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就是~三顾茅庐』
~的就是~三顾茅庐在大队长家,七嗲依样烧了神符化了~,用鱼腥草,车前草,老牛草兜加刀~~等早被捣好的混合物,敷在了伤者的右~脸巴~伤~~。七嗲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这是什么~物,再说这湖区遍地都是的清火草和七嗲独种的伤~~,如果说出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也显不出仙家的能耐,江湖一张纸~。这风险就象现在放鸽子的~告诉被自己~更换着的“丈夫”说自己的~~是人造的一般。在湖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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