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宓兮与尚清匆匆赶至洛阳城内的天香楼,已是未时。颦烟早已在内等候,见她如此匆忙不由十分诧异,“姐姐可有急事?”
宓兮顾不得说话,只将斗篷扯了**外衫换上轻容纱衣,又接过颦烟手中的雪白纱容将双眸覆上,这才吩咐道:“去请周公子至红楼小院相见。”
颦烟怔住,“姐姐,今日周公子未曾前来。”
一缕浮光掠影的笑自宓兮唇边漫开,“去罢,他已来了。”说着她已入内去取绿绮琴,此时杨宓兮不复,仅有一名红牌清伶,盲女琴好。尚清径自在椅子上坐下,瞟了一眼颦烟自笑一声,神色却是冷冷,望向窗外的双眼里情绪难辨。
颦烟呆呆望着她旖旎而去的背影,依旧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七日内,周公子每次来的时辰皆大不相同,宓兮次次估得精准,却不知缘何这般耍弄他。
不觉已步至前厅,颦烟扬目一望,略觉失落,正待回步,却听得身侧极轻缓的一声,“姑娘。”心头蓦然一跳,不用回身已然知道是他,只有他,才会不分尊卑唤她姑娘,只有他,不会将她当作天香楼里纵人使唤的婢女。
颦烟回首,眼眸带了浅浅的惆怅,却对上他一双清亮的长眸,状如豌荚含笑,是无争的气度,“仍要劳烦姑娘代为通传,在下倾慕琴好姑娘已久,即便不受,在下亦豁然。”
一抹飞红顿现,颦烟慌忙低下头去,那人的气息拂在耳畔如炽如火,叫她娇羞难当,他从未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她悄然自卑。
“姑娘有请公子至后院小叙。”声若细蚊,她低首敛眉,连双手亦**交握,掌心里渗出细汗如雨。
萧晹闻言愕然,继而一笑,“烦请姑娘带路。”
颦烟迅速偷了一眼,却不觉沉醉在他熏如春风的笑靥里,心下暗骂一声无用,脚程却已急急开跃。
转过一丛花草,拂开细长柳枝,踏碎一地落叶。萧晹只觉心随身转,不过几步,仿如临仙境,此内别有一番风韵,玫瑰遍地如火如荼,秋草微黄柔韧如丝,一座水洗小桥近在咫尺,梧桐高大迫眼而入,纷落金叶令他视线相缠而下。
此刻方觉佳音如梦,不似前厅献艺时的激宕人心,此时琴音如诉,仿吟诗自乐,如随性而抚,尽在执琴者之心,化于天地,又袅行花草,似有若无,恰如心弦自念,不求闻达,但自赏也。
“姑娘好琴技,在下佩服。”萧晹作揖,微颔首时只见她只尘不染的裙裾,和纤袅如兰的背影,“只是姑娘为何不展于众人所知,则琴好名声更甚。”
琴好却不答话,径自起身,绕过琴旁一樽香炉方笑道:“公子既为识乐之人,又何以不知操琴者有五不弹,疾风甚雨不弹,于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琴抒自心,焚香矜重,若在大庭广众之下抚琴,不仅**心意,亦**这把名琴。”
“姑娘聪慧,竟知在下来意。”萧晹微微一笑,略有讶异,却见她宛然转身,一方白纱拂眸,端的一股子疏离态,只余唇角那丝若隐若现的笑,亦**琴架之上一只毛色银白的狐。
萧晹哗然,原来市众所传皆可信,这琴好身旁常随一银狐,不闻其味,但见其净,双目乌溜神情丰富,通人性,以为灵兽耳。
“琴好非倾城佳人,亦非绝色舞姬,独琴艺稍长,若有君子不懈相求但见一面,唯此名琴可当,公子心性颇高,想必同为绿绮倾倒,可否?”
“然也,但姑娘蕙质,实为在下所异,敬佩敬佩。”萧晹侧目观狐,见它十分乖巧地随在琴好身旁,不禁十分异之。
琴好微微挑眉,“琴好只是偶然救下了公子故友,若公子由此怀疑琴好底细,实在多余。”
萧晹闻言脸色微变,方才心底念及所计,尽皆被她言中,实在聪慧至极,于是陪笑道:“家父极爱琴,本欲在他寿宴时献上绿绮,只是余慕琴好甚久,亦慕绿绮琴音,愿以珍珠十斛相求。”
颦烟一颤,心头唏嘘不已,珍珠十斛,当年石崇一掷千金买下绿珠,便是十斛珍珠,如今他能出得此价格,定是非富即贵,说是皇亲国戚也不为过。
琴好脸色甚为平淡,只杳然一牵眉,“琴好身陷风尘,自然盼望良人相赎,得周公子青睐,琴好感恩戴德。”说着她盈盈拜下身去朝他行了大礼。
萧晹眼露喜色慌忙伸手去扶,却被她巧妙躲过,仅仅触及一方如雪衣袖,不觉有些失落,“姑娘放心,不出三日我便可带你走。”
“此番随公子而去,需应承琴好三件事。”一抹笑靥自唇角漫开,琴好抚绿绮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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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2』
“姑娘之请,自无不允。”“其一,烦请公子于自家府邸外另寻一幽静去~安置琴好,六月之后琴好必博大彩。”她语速徐疾有致,不待周萧晹诧异相问便继续说道:“其二,公子不可逾矩摘去琴好蒙眼之纱,权作纵容琴好傲~之举。其三,不可追问琴好~世,此三章,公子可有异议?”“无也,自当遵从。”萧晹毫不犹豫应承~来,可那探询目光~从~至~瞧了个透,仿佛~~透层裹~物~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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