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陆志平接到警察的电话，要他过去，有几个问题问他。

他下午特地请了假过去，到了那儿，警察已在等他，是两个，没有上次见过的那个。他问：“上次接待我们的那个呢？”

“他不管这种事，这事很有可能还要转到局里去。看上去有点复杂。”

他们请他坐下，用那种透明的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上次是你陪着一起来的吧。”其中的一个问。

两人年纪相当，四十岁左右，身材的款式也相差不多，中等身高，宽肩膀，看上去体格壮实，但脸相却相差甚远，一个脸面凹陷，骨骼突出；另一个线条柔和，肉多圆润。

照例是拿烟，点烟。

“今天我们随便聊聊，只是了解情况，不做记录。你不要有顾虑，随便讲。”胖的说。

陆志平张张口，好像要发出“哦”，但没发出，显出一种没问题，很随意的姿态。他瞥了一眼脸上肉少的，又转回去看胖的，他估计那胖的会是主要问话人。

“上次你怎么会跟他一起来的？”胖的问。

“我们是老同学，他老婆失踪那几天我又陪着他。”

“哦，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

“你跟他老婆呢，什么时候认识的？”

“毕业以后，其实本来就认识，也是大学同学，小几级。”

“就是说你们原来就是都认识的。”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静汝失踪的？”

“嗯，她是星期六不见的，我是星期一早上，星期一早上听她老公讲的。”

另一个警察坐在那儿，眼睛盯着自己在烟缸上不住掸烟的那只手，一言不发，似乎另外两个人的对话与他无关。

“今天来有两个主要的问题要问你，你也不要紧张，只是想澄清一下我们调查下来的事实。”

陆志平点头。

“我们查了李静汝的电话记录，发现最后一个通话的电话号码是你的号码。”

“是吗，嗯，对的，我与她在星期六通过一个电话，好像是下午一二点种。就一般的通话，当时一点也没听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天你们来，她老公说她是二三点钟的时候离开家的，那你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她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不知道，估计在室内，背景声很静。”

“能透露你们谈了点什么吗？”

“很平常，她经常打电话给我的，我记得讲了一点她老公的生意，还有小孩子读书的事情。”

“没有其它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事情，她老公，叫林铁，不知道？”

“一开始我没提，你晓得，到后来，这事就没办法提了，反正也没什么，索性就不提了。”

胖的点头，低头去看手里那叠纸，陆志平看到有上次来时的记录。

陆志平问，“你们把我和她打电话的事和林铁说了？”

“没有。”胖的说，继续看他的东西。

瘦的开口，“提它干吗，目前这种情况，什么还不晓得，能说吗，你说是吗。万一什么事也没有呢，那不是我们在没事找事吗，影响你们几个人的关系啊。你说对吗。”说完，他冲陆志平点头微笑。

“主要看结果怎么样？”另一个说，“万一有什么情况出现了，出什么事情了，啊，我们也不用瞎猜，或者有了什么证据，这事情就难讲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要摊到台面上的。”

陆志平笑着点头。

“还有一桩，”胖的说，“好像你和李静汝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

陆志平转开自己的视线，去看眼前桌子上自己交叉着的那双手。

“戳穿来说，这事情和我们没关系，到目前为止，跟我们仍没有很大的关系，我们也只是做一些一般的了解。”

瘦的又突然开口，“没办法，也很为难，调查需要，但你放心，如果没事情，对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谁也不会知道。”

“但有一点，你要知道，如果李静汝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难说了，到时候这事肯定要拿出来，是不是有联系就要看事情的性质了。”

“其实，说实话，也没什么不一般，”陆志平说，抬眼看那个胖的，又移开目光，看他身后的某个点，“我和她只是几年前大家好像有那么一点感觉，好几年了，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

陆志平在说话时，他们两个都看着他，等他说完，他们又都转开了自己的眼光，一个仍旧去看手中的资料，另一个去看他的同伴。看上去，问完了这两个问题，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你觉得他们两夫妻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可能他老婆离家出走。”胖的问。

“可能性不大，就算关系不太好，也不至于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跑了。”陆志平说，“现在，大家还不都是一样，关系差的多了，还不是照样过。”

两个警察笑了，很理解似的笑出声来。陆志平觉得自己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

从警察局出来，秋天的阳光舒适的洒到他的身上，惶恐与不安布满了他的周身。刚才的谈话使他感到将要面临的麻烦以及那种无法说清的局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林铁，他寄希望于事情的尽早结束，希望于局面不至于糟到将全部事情都要放到台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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