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说：“以后等我有钱了还。”

双红抿着嘴巴笑笑：“张平你打算考什么专业？”

张平坐到课桌边晃着脚说：“行政管理。”

“你为么事报这个专业啊？你的语文不错，应该报中文系啊，”双红坐到张平旁边，她身上散发出雪花膏的香味，这股味他那天在张平家里闻到过，这时闻到，心里有点不舒服。

张平说：“这有么子不明白的？回来当个把镇长，把你爸爸搞下台。”

“你话话要算话，我巴不得呢。”

张平说：“开玩笑的，你莫怕。你跟肖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跟他没什么事，你不要听他嘴里乱嚼蛆。”

见双红漂亮的鸭蛋脸都急得通红了，张平有点好笑。

双红说：“我跟肖波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好不好？”

张平说：“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烂事。”

双红脸胀得通红。

离高考只有一个星期了，张平每天都在教室搞学习搞到深夜11点多，半夜热得要命，在寝室里睡不着，就把铺盖搬出来放到寝室前面的乒乓球台上，睡上去，感觉凉快多了。刚要进入梦乡，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睁开眼一看是吴光明。

吴光明说：“伙计先莫睡，交你一个任务，跟张平送个同学回去一下，这几天我给她补习，太晚了她一个人不敢走。”

汪玲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月亮下面，亭亭玉立，很美丽的样子，心里一颤。

晚上把汪玲送到镇政府大院后张平一个人在街上走得很慢，脑壳很疼，以前他从没这么疼过。

9

高考张平因为偏科名落孙山，转铺盖回了家，双红和汪玲也落了榜。张平天天窝在屋里不想动，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完了还跟木生吵架，有次还差点打了起来。

这天张平把牛扔在松树林子里，让它在田坡上慢慢吃草，然后背起鱼杆朝水库走过去。他打算过完这个暑假就去广东打工，上班的地方已经让先到那边的五喜联系好了，五喜来信说进厂很辛苦，所以打算好好在家玩一下。

水库的水真清啊，可以看到里面黑黑的鸭舌头草，他把用米糠做的鱼窝子扔到两米远的有一丛水草的地方，然后把鱼线解开，在鱼钓上穿好鲜红柔嫩的小蚯蚓，站起用竹秆把钓放到那丛水草旁边，正准备开始享受钓鱼的乐趣时，双红牵着她家的牯牛走过来了。

双红远远地叫：“平哥你家的牛又吃谷了。”

张平头也没回，说：“吃就吃吧，只要不是吃的你家的。”

双红帮张平把牛从谷田扯到松树林的坡地上，她家的牛看见母牛，跑过来闻母牛的屁股，双红脸红了一下，打了一下自己家的牛，小声骂了一句：“流氓”，然后沿着一条稻田埂子朝钓鱼的张平走过去。

张平眼睛死盯着鹅毛做的鱼漂子，野草开的的小花旁边的鱼漂子轻轻动了一下，有鱼在啄钩。鱼漂子向上轻轻地动了两下，过了三秒钟，就突然浮起打横漂在清翠的水面上，张平手一沉，知道鱼上钩了，拉出水面一看，一条鲫鱼被鱼线吊着挣来挣去，在太阳的照耀下鱼鳞的银色光芒一闪一闪的。

双红站在张平身边笑靥如花：“平平哥好大的喜头啊。”

她伸手捉住鲫鱼，取下钩，蹲下来帮张平很小心地放进他浸在水中的竹鱼篓子里。

张平蹲下来给鱼钩上蚯蚓时闻到一股香皂的香味，回头看了双红一眼，她穿着件白色连衣裙，干净明亮，脖子细白滑嫩，头发很随便的扎了个马尾巴，很好看的样子。

“平平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双红一边蹲在那里洗手一边问。

张平呵呵一笑：“我现在蛮舒服的，当农民其实也不错，实在不行就去广东打工。”

张平说这话心里有点酸溜的，妈的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当官和不当官，关键时候不用比就能看出结果来了，张平顿了下，说：“听湾里人说你要去小学教书是罢？恭喜你啊。”

双红说：“其实我最怕当老师，我不会说话，上讲台心里就慌。”

张平说：“是吧？当老师不错啊。”

双红说：“要不你去好不好？”

张平笑笑：“我去只会误人子弟，还是你爸当官好啊，你家一天到晚都是车水马龙的。”

双红没作声，过了一会说：“我好烦那些镇上的那些鬼人，一跑到我家里来只晓得吃喝打麻将，一抹就是一晚上，吵得人觉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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