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督导“企业改制领导小组”搜寻于政策文件中，埋头于企业经营费用中，千方百计编制好符合政策导向的企业改制方案。材料容易做，关键在于运作。

我们可以把数字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不可以不精心对付来自市委市府、发改委、总工会的审查和验收。

喝酒应酬成了我的工作。神仙我要拜，小鬼我要伺候。钱不能通天，人情却大如天。这不，发改委王主任打电话说：方案今天报上来吧，明天要上报市委市府，联合各部门专门研究你们企业改制的问题。语气好得很！

连日的辛苦就要开花结果。我趁着夜色，在期望和忐忑中拜访了有关领导，得到的结果是方案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忽然有一天，市总工会的常务刘副**打电话说，报告里关于职工赔偿金问题需要重新定义一下。我一听知道坏了，我拜访的黄**因身体原因要到外地去休假，刘副**补缺参与方案的研究定夺。电话里我耍了个小聪明，说：“刘**啊，我应该到您的办公室里去解释。可是不巧我在外地，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这样吧，牺牲一下您宝贵的休息时间，我们到华乐商务会馆研究研究。”

“哎呀，这次的改制工作安排得很紧，为了不耽误工作，只好这样了。”刘副**好像勉为其难的样子。

为了这次的企业改制，我专门派人打听了部分领导的爱好兴趣，知道这位刘副**常去华乐商务会馆，喜好打牌，娱乐时搞点小情调。

华乐商务会馆的‘醉心坊’，外间宽敞淡雅，完全的日式装修风格，确是静心养性的好地方。

“沙扬娜拉。”见到来人，这里的小姐万福问好。

虽然听说这家会馆是日式风格，但猛然听到徐志摩笔下的沙扬娜拉，我还是不由得停下脚步，端详起两位小姐。

刘**见状，嘿嘿一笑，歪头对我说：“中国人，标准的中国人。”“还是说中国话吧。”刘**转过头看着小姐的脸说。

呵，真漂亮！妩媚中透着性感。

刘副**和这里的小姐挺熟，见面就说：“芳芳，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婷婷，美人，是谁把你滋润得像水蜜桃”抬手就在美人的腮上扭一把。

两位姑娘穿着和服，洁白的绸纱点缀着鲜艳的月季花，像两只蝴蝶在我们身旁轻盈地飞来飞去。

“刘老板，欢迎光临！”芳芳深深一福。

“这位老板好面生哦，怎么称呼？”圆脸的婷婷，闪着水汪汪的眼睛问。

“这是倪老板，我们东泰市未来的大金主。”

“怠慢了。”二人又是深深一福。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环视四周惊叹一声。

“老板是初次来吧，我们这里有许多人性化的服务，不知老板是否喜欢？”芳芳莺声燕语，我的心酥了半边。

刘**在草绿色的榻榻米上席地而坐，面前的电动升降桌高矮适度，正好把盘起的腿遮蔽起来。我在对面依样画葫芦盘腿而坐。我是矮而胖的人，这种坐姿很是不舒服，但我还是忍耐。

刘副**抿嘴一笑，说：“上扑克。”转头对我说:“想不到倪老板这么高雅的人还是初次来这里。”听这话，不来这里不配做高雅人似的。

“比不上刘老板透彻职工文化生活，连自己的私生活也安排的丰富多彩。”

“劳逸结合吗，讲究点情趣，就像和职工交流讲究方法一样。”

什么理论？不伦不类。这年头，就流行云山雾罩，把你绕的晕头转向摸不着北才显高深莫测。

“那是”我附和着说，“刘**的工作方法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

“比如说现在的改制问题吧，就需要和职工多沟通，让职工理解，改革意味着一部人做出牺牲。最重要的是”刘**强调说“安定，稳定是大局。”

“刘**的指示我记住了，回去我一定落实好。”说教没一点新意，我直截了当地说：“打‘拖拉机’吧。”

我和刘**打对面，两位小姐挨着我俩席地而跪。

“干玩没意思，来点彩头才好。”刘**搓搓手看着我，说：“是吧？”

“早准备好了，保你尽兴。”我拉过皮包，拿出一打人民币，豪气地说：“两位小姐赢了是自己的，输了算我的。”

“啊哦，”两位小姐拍着手欢呼起来。

“多少做底？”

“一百元吧，少了不过瘾。”

刘**打牌不讲技巧，发牌后只是说“黑一百，”或者说“黑二百。”一付随意的样子，完全没有赌徒那种凝重、破釜沉舟的样子，一切都在玩中。

两位小姐跟着黑，跟两圈后翻牌一看走了。芳芳就看正襟危跪的刘**，然后数一数他面前的人民币。婷婷呢就歪过头来帮我看，柔滑的刘海扫着我的脸颊，从面部痒到心里继而传染到**，“这小妮子，脸如玉盘，身子想必也是软软的。”我看着她的脸下流地想，她却对我笑笑。

我知道今天必须输，还要输得技巧，否则这牌局无意思。刘**黑，我们跟着黑，在两位小姐翻着看的时候，我才拿起来看，然后下双倍的钱跟。当我看着牌桌上的钱撒的差不多的时候，把底牌往牌堆里一插，说：“你拿去吧。”刘**就张开双臂把钱拢到自己面前，轻巧地说：“不好意思。”如果我跟的久了，刘**说：“走了吧，我点子硬。”

“没办法，你运气好。嘿嘿”

如果我点子硬，比如来个“豹子”，我就掀开，说：“你走吧。”这时候，婷婷却按住我的牌说：“不要、不要。”

刘**一边把钱推给我，一边说：“呵，有你的。连咱们的婷婷都向着你啊。”

刘**真是高手，很懂得节制，看着我的提包瘪了，说：“不玩了、不玩了，啊呀，真累。”说完，伸一下懒腰。

刘**还真是大方，从桌子上的钱堆里划出几张，说;“芳芳，这是你的。”又划出几张，说：“婷婷，这是你的。”然后对我说：“对不起了倪总，你就当救济了穷人。”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我的二十万装进他的腰包，还说风凉话。但我不能露，反而大方地说：“哈哈，刘**，见外了不是？有事你吩咐，哥哥我绝不含糊。”

“好样的，倪老板。”刘**伸出大拇指夸赞我。然后像征求我意见，又像对她俩说：“来个日本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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