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波回到宿舍，心里难受得想死不想活。正躺在**辗转翻侧，百下里不安，像一只刚关进笼子里的野兽，狂躁难静。

“哥们，干吗呢？起来咱出去玩会儿，在宿舍里闷着干什么？”崔向阳用手推了他一下。

“我不去！”唐波生硬地说。

“咋回事？失恋了？”崔向阳试探着问。

“都是你的事！你们那里没一个好人！”

“伙计，咋啦？怎么一杆子把我们都打着了？俺偷您的牛了，还是扒您的坟了？怎么这样说话？”崔向阳也颇生气，“好好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柳欣和我分手了！你知道吧？是不是你寒假里捣的鬼？”唐波猛地坐起来，质问道。

“分手了？你别瞎胡说了！我刚才还碰见她呢，看她不像生气的样子。”

“她当然不会生气了！是她主动和我分手的。你老乡咋这样？水性杨花！”

“你没惹她生气吧，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寒假里，我又没和她见面，怎会惹着她？真是莫名其妙，一下子把我扔到坑里了！我能不难过吗？”

“看你那出息！不就是一个柳欣吗？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崔向阳耐心地劝说他。

“别说得好听了！那不是你失恋？要是你，还不知趴哪个坟头上哭呢！”

“还没有哪一个女孩子让我如此呢！谁像你这么有福呀！碰上柳欣这么好的女孩？”崔向阳反唇相讥道。

“是呀！柳欣真是好？好的没法说，世界上再没有像她这么好的人了！谁那个地方的，还能有孬人！”

“别说废话了！走，我请你喝点！算我还你的情，总可以了吧！真是，吃谁的也不是白吃！吃人家四两，得还人家半斤！”

“好吧，算你识货！”唐波下了床和崔向阳一块向外走去。

出了学校大门向东走一百多米，有一十字路口，靠近路口夹角处有一个小型饭店。里面也没有什么高档菜，一般都是三到六块。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喝酒，有的说有的笑有的划拳有的猜宝，吵吵闹闹，像麻雀阵里炸了营。唐波和崔向阳拣了东南角上的一个空桌，两人要了一盘麻辣豆腐，一盘土豆丝两个菜，一斤三十八度的白干。

“唐波，你真的不知柳欣为啥和你分手？”崔向阳一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向嘴里送，一边腾出空来问道。

“真不知道！见了面和她说话，也带搭不理的，没说三句话，就冷冰冰地说分手。弄得我措手不及。她丫也够狠得！”

“我告诉你，寒假前和寒假后，我都见她和一个高高个子，长得雄壮威武的青年在一起。两人谈得好像很投机。那青年很面熟，好像是俺老乡，可能比咱高一级。既然她变了心，就算了吧。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爱。你就像吐一口痰一样把她忘了吧！”

“我忘不了她，真的忘不了她！她已像一棵树一样在我心里生根长叶了，想要把它砍掉，真是太难了！”唐波苦恼万分地说，“你老乡家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很有钱！”

“具体情况我也是不清楚。等改天我打听出来告诉你。”

这个小饭店是三间屋地方。西面一间是灶房和柜台，中间和东面是顾客吃饭的地方。东面一间靠北面是用三合板围成的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高一米七多点，门口悬一半截布帘。人从外面能看见里面人的膝盖以下，看不到桌子和人的上身，但人的说话声是杜绝不了的，东西南北地乱传。吃饭的走了两桌，静了许多，不像原来那么吵闹了。

唐波和崔向阳一瓶白酒快喝完了。两人脸上赤红红的，说话也多起来，正是酒酣耳热的时候。这时候若问他，天下谁最大。他会说天下老天爷爷也得叫他大哥！

突然，邻近小间里传来一阵女孩子有点放肆的笑声。唐波头皮一阵发麻，他觉得这声音太熟了，脑子一热，便大声对崔向阳说：“这不是柳欣的声音？我去问问她，为啥和我分手？”

“别去！现在你喝酒了，问她也不会说的。只会加深你的坏印象。再说，咱也不知道里面啥情况，不能冒然行事呀！”崔向阳站起身摇晃着去拉唐波。

那小间里的声音立刻没有了，好像也听到这边的声音。

唐波气冲斗牛，非去问问柳欣，被酒精**的大脑固执于这一想法，再不会转圈了。崔向阳想拉拉不住，几乎被他拖着向那小间冲去。唐波像一头怒狮“呼”地冲进小间，半截门帘被“刷”地甩向一边，里面的情况就完全暴露在唐波喷火的眼前：一位高大个子的青年正搂着柳欣亲热。柳欣见唐波冲进来，便把那青年向外一推，惊恐地站起来。

唐波满腔怒火“轰”地爆发出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向那青年砸去，正砸在青年的头上，立刻就有几道鲜热的血顺着脸向下淌。那青年也喝了不少酒，虽被砸了一酒瓶，但并不示弱，立即从椅子上窜起来，猛地一拳捣过来。

“轰”地一声，唐波只感觉鼻子一阵剧疼，接着鼻血像瀑布一样向外窜，一阵弦晕，什么也不知道了。那青年也因流血过多，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后来，唐波醒过来已是后半夜了。听崔向阳说他才知道后来的情况：柳欣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大声尖叫起来。饭店老板和崔向阳七手八脚地把他俩弄到架子车上送到医院。那青年头部缝了二十多针，幸亏没有伤着脑子，但也是中度脑震荡。唐波是鼻梁蹋陷，做了小手术。当时唐波正在醉酒中，根本没用打麻针就动了手术。

从此以后，唐波和柳欣彻底完了。那青年叫宗兴国，是崔向阳的老乡。事后，宗兴国咽不下这口气，还想挑起事端，再一见高底。崔向阳向柳欣施加压力。柳欣向宗兴国提出警告：如果再闹事，她也会下他的岗！

唐波精神颓唐，整天萎蘼不振，像一头被斗败的公鸡，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来去。这时他便想起宛儿的好来。好像一个人，非常想看别人的新书，而别人就是不让他看，实在没法了，他便又拾起自己从前的旧书，翻看起来。

后来唐波才知道，柳欣只所以离开他而投向宗兴国的怀抱，是因为宗兴国有一个好舅舅在济南工作。宗兴国曾经带着柳欣去了他舅舅家。他舅舅答应把他俩都留在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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