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时光已在我生命中流走了七个年头。我渐渐的通晓些事理,我们家中,所有人都在平静又愉悦的生活着。当然,我的五位姐姐,也出落的愈发窈窕漂亮。
唯一缺憾的是,我们将要面临生老病死,也就是说要承受那种失去亲人和被失去的极大的痛苦。
在这期间,我敏锐的观察到大姐和其他姐姐的不同,以前那个面色红润,年轻漂亮的大姐此时已经衰老了许多,令问更加奇怪的是,其余几位姐姐的容颜似乎丝毫不随时间改变。就好像是五个姐姐的衰老全移植到了大姐一个身上。起初我以为这是由于大姐操劳过度的原因。在此期间,我以一个成年人的思想查阅了所有尽可能查阅的书,问访了所有可能问访的学者,遗憾的是,我始终找不到可以挽救大姐衰老的办法。
我曾经问过其他姐姐这样的事,可是她们似乎都显得不太在意。经过了多次的失败后,我决定找大姐问个清楚。我相信我的直觉,这一定是有着什么原因的。
我走进大姐的房间,轻轻喊了声:阿姐,她并未抬起头,而是继续忙着织衣服。她问道:阿舟,有什么事吗?完全是母亲的口吻。我见她没有抬头,便又说:阿姐,你抬起头,我问你件事!此时口气变成了命令。阿姐有些吃惊,缓缓抬起头,不解地看看我。她脸庞上此时已经生起了皱纹,从大姐的此刻的容貌看,她几乎完全是个中年妇人,并且饱经风霜。我问道:阿姐,你???你为什么那么老?而其他姐姐???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看到她的神态。一个女人,或许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最最重要的就是别人对自己容貌的评价。老字在她耳中听来无疑意味着她的容貌已经到了某种程度,虽然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不得不承认,大姐是从妙龄少女在很短时间内突变成中年美妇的,即使她已到中年,仍可用美字来形容,且仅以美字,似乎显的不够分量。
中国有句古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大姐就像是我的母亲,我却这样伤了她的心。多半是因为我的缘故,大姐虽表面上装出一幅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心,在一点点碎掉。只隐约记得大姐怔怔地看着窗外,轻声说:小舟,现下问仍不能告诉你,等到那个时候,我想你会明白地。我不解:那个时候?阿姐摇摇头:我不愿这么早离开你们,你们还小,没了我,恐怕你们难以活在这世上。此时,大姐已经泪痕满面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便撒娇似地扑到阿姐的怀里,娇声说:阿姐,不要的,你不要离开我们。大姐拍着我的背,道:不会的,我们一家六口会好好的!她这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那么的坚定。像一位慈祥的母亲为远行的儿子践行一样。我在大姐怀里蹭来蹭去,弄乱了大姐正在织的衣物。大姐笑着嗔道:都这么大小子了,还这样恋着姐姐,羞不羞?我不好意思地挪开姐姐。其实,当时的童心大起,完全是出于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的本能,但我对姐姐感情,应经完全变成了儿子对母亲的情感,这种感情,至今都不能说得清。
世间万物的发展更替,都是有前兆的。但世间人们都太苦,往往想要怎么样,事情偏不怎么样。有人便称这样类似或好或坏的现象,称之为天意,也有人对这一现象,一直报以逆来顺受的态度。当然,也会有人对此负隅顽抗,即便当时的情景是生死垂危,孤掌难鸣,悲痛欲绝。
此后的几年,大姐衰老的速度急剧地加快。首先是眼睛,后来脚,手,等各个器官的蛋白质像变了性,一天快似一天。直到最后,大姐成了病人,长时间卧床不起。随时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很庆幸,大姐是由于衰老而死,一个人或在这世上,那些疾病,意外事故等导致地死亡,毕竟太突然。也许你还未来得及真正享受完整整一生时,死亡便悄然而至。一个因衰老而亡的老人,是在充分的准备下,静静地等待夕阳西下,安详地离去,那种对生命的满足,任何活在世上的人都无法体会。而猝死的人,除了自己亲友心灵上的痛苦甚至恐惧之外,还有很多未竟之事,留下的只是满腹的遗憾。
那年冬天,很冷,此时大姐已经卧床两年多了,或许那个除夕夜就是上苍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大姐在那个原本是喜庆的节日里,安详的睡了,那一睡,就没在起来。
那晚,大姐单独把我叫到她的床前,然后向我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是我的身世:自从你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并不是属于我们这里的人。可是我一直无法接受,在你来到这个时空的前一年,我,哦,应该是我们的家人,相继逝去。本来人的生老病死是极其正常的事,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他们已经到了那种非死不可的程度,包括我,都是由于某种外来的力量,应该是挤压,在短暂的时间内衰老,然后活着的人越来越年轻,像你的四个姐姐。
大姐很吃力地在向我讲述着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神话性质的故事,她每一句话,都讲的很努力,好像一不留神,就会遗漏了什么。她说:那是一年前的某个夜里,我初次病倒,哦,应该是衰老而倒下,我昏了过去,可我并不是真的昏了过去,我分明是在做着个奇怪的梦:我看着你从出生到漂到我们这个时空,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到现在。虽然你不在我身边,可是那却真真切切地显示着你的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我毕竟不是你的母亲,可是我却有种母亲的感觉,好像你是我的孩子。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简单,我只看到了你的过去,你的由来,那还不算什么,那样我会只认为你是一个从天而降到我们家的宝贝。可是,一切都没那么地简单,我看到你经过的地方,哦,那是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所有的活着的东西都在和你的存在有关似地衰老,死亡。所有的地方都在尽量避免着因你而来带来的灾难。后来,他们发现,只要让你生活在这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是啊,时间,真是个古怪的东西,就会减轻对我们这时空的灾害。这样,十六年过去了,灾难几乎每天都在因你而上演,善良的人们可没怨恨过你,一些家族的长辈们,草草地便去世了,为的只是让留下的人活得更好更年轻一点。
是啊,我之所以这么早的衰老,你看,我是集合了你的四位姐姐的所有的衰老,难道你没有发现她们一直停留在那个初始的年龄段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姐姐不能说那么多的话,我只想让大姐赶紧停住,延长几秒钟她的寿命。
大姐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她继而说到:可怜的人啊,生生死死,因果报应,又有什么了得?为什么想方设法地延长寿命,难道这世上生死离别的痛苦受的不够吗?世间万物的更替,哪能够没有个度量啊?
阿舟,她这时呼唤着我的小名,让我凑近前去,我没有拂逆她的意思,即便我是多么地不想大姐以这种方式耗费自己短暂的生命。她颤抖着说:我死之后,这个世界就会太平了,就不会再有类似方式的死别了,你也融入了我们的社会。可是,我总是不安地感到灾难并未消失,那或许并不是因你而来的灾难。我死之后,你叫林袖,其余四个姐姐,娴儿是你大姐,静儿是你二姐,三姐四姐分别是芬儿芳儿。记住,你们是一家五口,要团结,要争气!
大姐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她留下的这最后一口气,就是要像我讲述这个悠长难懂的故事,她继续说道:我死之后,我的身体,便会蒸发掉,你们记忆中所有关于我的影像,也会被某种力量多删除掉。很遗憾,我死之后,不能再和父亲母亲一起快活幸福了!
大姐此时忍住泪不哭:阿袖,我的好弟弟,让我也喊一声。我噙着泪答应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里的太平,我想,我死的值得!你的的身体,如今终于赶上你的思想,你现在完全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人。你的四位姐姐,她们是同一天出生,今年恰好是十七岁,请原谅我,我在没有能力让她变回十六岁了。你们本该是一家!
我不懂大姐此刻说的是什么,我和四位姐姐,难道现下不是一家吗,难道大姐话中的一家还有别的深意?我不敢多想。
大姐接着说:你要谨记一点,你并不是单独的一面存在,你还有另外恶劣的一面,你的另一面,可能会给你,甚至给整个社会带来致命地灾难。她摇摇头,无奈地说:唉,没用了,都是注定的,你总会忘了我说的话的。我赶紧上前说道:不,阿姐,我不会忘的,不会!大姐接着说:你们本是同根,又怎么能分开?或许,灾难过后,那另一面会自行消失。那就好了,好了!
说完这些,阿姐已经彻底精疲力竭了,她晃动着**,声音已经低了下去,我进一步附耳过去,只听她微声说道:唉,解铃……还须……系铃人……声音就这样消失,直至被吞噬掉。
大姐的手渐渐滑落下去,她安静地去了。
我还来不及为至亲的死痛苦,已经晕倒了过去。许久,我醒来,头很沉,好像做过些梦,但都忘却了,我躺在**,静静地看着房屋的脊梁,心里空落落地,好像不经意间丢掉了什么。
唯一记得的是,我叫林袖,我有四个姐姐。我们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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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伦』
我从那场记不起来的梦中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年,这一年的~节似乎显得格外的~闹。家家~~都张灯结彩,即使是未~~者三年忌讳期限的家庭,也都贴~了~~的对联,燃起了殷~的灯笼。~以为这是平凡普通的现象,其实,在过去的一十六年里,~节这个本来是喜庆的名词被赋予了太多太多的离愁之情。~节像瘟神一样,席卷着,甚至~噬着人们平和安定的生活。而今年,是个例外。年后,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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