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最近有点小烦。其实婚后他一直大烦。
先说小烦。
那就是,老婆水仙越来越不象话。
前天为了军哥去镇上却忘了买色拉油,和他大吵了一番;昨天因为军哥多买了鱼饲料,而把他数落了半晚。
其实对于养殖,军哥前后都8年了,自16岁高一退学开始,就在钻研这技术。到现在,基本上,每年承包的400亩湖面,每年都有十几万的纯收入。当然,一家两口要吃要用,老婆还要买化妆品,打牌,自己也要抽烟喝酒打麻将,一年下来,也干落不了几个。
军哥是胭脂村人,他承包的水面,只是胭脂湖的一小部分。而胭脂湖,又只是西董婷湖的一小块。在地图上,董婷湖是四大淡水湖之首,以“柳毅传书”等神话故事,闻名天下。
胭脂村因胭脂湖而得名,是个三面环水,呈半岛状的小渔村,渔村人口不多,在册人口500人不到,渔民多以养鱼养虾养甲鱼,乌龟,螃蟹为生,兼种水田,树林,芦苇和荷塘。还有外地人来这里养黄牛卖了杀肉吃。
军哥在胭脂村,算不上最大的养殖户,但按财力算,他家肯定是首屈一指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水仙嫁给他的时候,她才心甘情愿。
婚前的水仙,据说也是个勤快的渔家少女,下网,种草割草下氮氨尿素豆饼消毒等渔村农活,样样都会。
也正因此,军哥婚前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终于同意了这门“拉郎配”婚事,以为自己虽然不爱水仙,但家有贤妻,也是福气;渔民养殖,勤字当头;娶妻吃饭,半夜暖床。
长辈们当初,就是这么劝说军哥的。
最后,军哥终于点头同意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要知道,军哥这方圆几里的大户人家,虽然不见得是渔民心目中的模范家庭,但有钱就是小康。多少人盼望的好婆家,让外村女人水仙捷足先登后,渔村本地的老老少少,也只能暗地里吐唾沫,背后说三道四了。
当然,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军哥家的情况,外人一时还无法探知究竟。就是水仙嫁过来后,性情也是大变。不知道是自己终于当了女主人而忘了过去的穷日子,还是因为只和军哥有过十几天恋爱关系的她,其性格秉性并不为军哥熟悉。这话又说回来啦。当初时间那么短,军哥又怎么去了解这个只读了初中一的女生呢,俩人都不在一个县更别说一个村子呢。
军哥在湖堤上吸了口烟,看看渔村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炊烟,估计应该到晚饭时间了。虽然他内心并不愿意回家吃饭,但军哥是胭脂村有脸面的男人,怎么能让渔村村民们看自家的笑话呢。
想到这里,军哥把烟头弹到自家的鱼塘里,跨上摩托,“嘟嘟嘟”地向自家六间红砖瓦屋开去。
没想到,老婆水仙不在家。
军哥心里有气,就去卧室及客房里去找,没人。本来要是平常,他就大喊老婆的名字了,但这两天心里不痛快,他就懒得再理会。所以军哥黑着脸去厕所的时候,也还是一声不吭。
撒尿的时候他却想:干脆到朋友家去吃得了。晚上还要给鱼苗下药的,可不能耽误正事。
这样,军哥在厕所里打了个激灵,再回到屋前的禾场。正要发动摩托,没料到,老婆水仙冷冷的声音却从厨房里幽幽飘出:
“又死哪里去?!连饭都不吃了?!”
军哥没有吱声,只是奇怪怎么自己一脬尿的功夫,老婆就象鬼魅一般地飘回家了。换在平时,他肯定要反唇相讥了。但,他在湖堤上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一年多来,自己和她争吵得够多了,再忍忍吧。不说别的,光是俩人的分床冷战,都打了两个多月了。
自然,夫妻俩没同床共枕,老公不是失利者,失算的是老婆水仙。
军哥是胭脂村数一数二的男人,这家里得不到的那个,外面难道就没有吗?这世界上的人啊,除了男的就是女的,军哥虽不至于群旗飘飘,但家里的红旗不升,外面的面把彩旗还是可以迎风飘扬的。
望着禾场上自家大芦花鸡身上掉下来的几片鸡毛,军哥心如揣鹿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裤兜里,重新坐回椅子上后,悠悠地吐了一个烟圈。
想到“毽子”,他暗暗开心地笑了。
“你是死人啊。去把鸡子赶回来。这么晚了,不晓得吗?!”
水仙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看到丈夫神采奕奕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就有些来气。
这男人,家务事是一寸长的都不做,做饭洗衣喂鸡食整菜园的事,全让她一个人包了,自己才结婚一年多点,都已变成半个黄脸婆,青春,年轻,似乎在慢慢离自己远去;少女时代自己的美丽和娇艳,好象都被生活的琐事和没日没夜的争吵所淹没;这现在啊,脸上要是不化妆,自己都不相信,自个竟和菜园子里的老茄子一般,早和新鲜脆亮拜拜了呢。
自己现在仅有的,就只剩下苗条的纤体了。然而,这男人,似乎对此都不感兴趣了。
军哥听了老婆的话,本能地动了一下,想站起来。但转眼一想,我整天围着大湖转,筋疲力尽,回家还吃不上一口热饭。这天都快黑了,鸡还没进笼子,你早干什么去了?又去打牌了是吧。老子才不尿你这壶呢。
主意已定,军哥就一动不动,不仅继续自己的吞云吐雾,还挑衅似的吹起了口哨。
要知道,在渔村,军哥婚前可是啥都敢做,百无禁忌的主。什么时候他曾怕过女人?!要是换在古代,他都是郑屠户,有钱有力有胆量。当然,现实中的军哥,不会有杀猪佬那般倒霉,被莽提辖给活活打死。现在是新社会,生活中也没有鲁智深。
水仙见男人一动不动,气不打一处来,把正剖鱼的菜刀一剁,狠狠地砍在木砧板上,口里骂道:“你!你不赶老子去赶!老子不做饭,晚上看你啐什么?!”
老婆这一连三个骂人词,让军哥火气直飙,他“熥”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雄到厨房里,指着水仙的鼻子骂道:“你!再骂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军哥说这话的时候,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婚前。那时,自己才是一个无拘无束,敢作敢为的男人啊。
其实军哥的大烦,还是老婆水仙不行。
不是那事不行,而是她的肚子不争气。
这结婚都一年多了,她还没半点动静。象别人家,多是跨门喜的。几个和自己差不多时间结婚的男人,都做爸爸的做爸爸,没做的,也能幸福地靠在老婆的大肚子上,听听未来孩儿“咚咚咚”的心跳声呢。
而只有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胭脂村这封闭的小地方,向来是以传宗接代为重任和荣耀的。
“有钱无后,把你当粥;家有儿子,赛过金子。”
这是渔村上辈人的口头禅。虽然现在不大有人天天挂在嘴上,但老传统,老观念这东西,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会时常从老八古,老一辈人的脑海里冒出,来指导后生晚辈的衣食住行,生子添孙。
不遵守?不行!
再说,受此观念影响的新一代,自己就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
唉,谁叫人是群居动物呢。
大家在一起,就会攀比的。他有儿子你没孩子,你就做不起人。
军哥家虽然有钱,但现在,他无后,也看不到后继有人的前途,人家难免在背后指指戳戳的。
不过,这生娃的事,水仙看得比较淡。她所在的渔村,离越阳市城里近,人多很开化的。
水仙婚后好象只记得打牌,其他的,都无所谓的。
只是水仙不知,老公军哥多半年前早就去越阳城里化验自己精子的质量了,结果表明他是能生育的。
但是,水仙是他远方长辈的女儿,他现在还不能为这事翻脸不是。
再说,才一年多的时间,怀孕的机遇擦肩而过也说不定呢。
他并不是个没心机的男人,知道这事暂时还上不得台面。
他在等待。
不过。军哥是什么人?虽然婚后才一年多点,他早就为了传宗接代的事,悄悄准备半年了,虽然计划不见得和变化一般的周全。
现在,水仙正挽着袖子要出去,见老公的手指挡在自己脸上,也不示弱,用手一拨:
“你还是男人啊!你整天吃现成的!不知道怕丑啊!家里半寸长的事都不做,喊你三声你不吶。你说我嫁你做什么,给你当长工啊。”
军哥再也控制不住,一年多来被水仙压抑的怒火顿时如山洪爆发,他搬起砧板,“噹”地一声,向液化气锅灶砸去,口里却骂道:“你!你这个不行的母鸡!!都别过了!!”
被水仙早已剁开的大头鱼鱼块,血肉横飞地乱滚在地上。
水仙一见,气急败坏,“哇”地一声,下意识地举起餐桌上的暖水瓶,向军哥身上砸去。
军哥见势不妙,一闪身,水瓶和开水,从自己半截短袖的手臂上滑过,“哐当”一声,撞在他身后的红砖墙上,瓶胆碎了。
这飞溅的开水,把俩人都吓了一跳。
此刻,军哥顾不得自己手臂是否被烫伤,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个箭步跳出屋子,骑上摩托,三十六计,走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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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里』
军哥漫无目的地在胭脂湖堤~转了几圈,看看~托的大灯不打开都不看不见路了,只好停~车,掏出~机一看,都8点了。这晚饭的问题,还没~决呢。去朋友家吧,显然也太迟了。刚才和老婆吵架,气都气~了,没想到过辘辘~肠。现在,气消了些,也才~,自己的左~~~,有些火辣辣。借着~机微弱的光一看,哎呀,被开~烫过的地方,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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