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告别毽子,把摩托从湖堤上“嘟嘟”地开往渔村。
小渔村居住点相对集中,曲曲折折的,有几条逶迤的小路,或者叫小巷。
这小巷,早几年还是泥巴地,这两年,村里有钱的或摆阔的,买了摩托和电动车,小巷的泥土,就不方便车行了。村里后来组织大家,从外面拉来些卵石碎石,铺在小路上,所以,就是下雨,大家还是能在村里小巷跑车的。
军哥开到进村岔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这鱼塘湖面打药的事,还得询问一下村长,就把车头调转,进了去村长家的小路。
村长家和大家住的不一样,是在靠近胭脂湖西施湾的地方。
这地方是胭脂村所在的半岛的一个小小的凸起部分,就是大半岛上的小半岛。
渔村也就三两户人家,包括毽子家,村长家等,蜗居在小水湾边上。那要是换在春天白日,稀稀落落的野竹,蓬蓬松松的黄花菜,生机勃勃地,还颇有桃源风光呢。
竹外桃花三两枝,湖湾水暖鸭先知。毽子这样的渔村小诗人,是很在意这种绝世胜景的。
然而现在整个渔村小巷,多是黑灯瞎火的,除了军哥摩托车的大灯,照耀着路面,没有别的什么光亮。间或传来几声狗叫或者小孩的哭声,传递着渔村各种生命的信息。
军哥把车拐到村长家门口。
在院子外,下得车来,他就高喊着老姨夫的名字。
算起来,如果拐上十五道弯,军哥老婆水仙,和村长老婆水草,算是一个平辈的家门。水仙是外来户,知道些攀龙附凤的好处,所以平时和村长家也走得勤密。自然,军哥也入乡随俗,和村长有些往来。
小渔村,什么都不开化,千年的传统还是根深蒂固的。
这些传统,除了传宗接代,就是爱看官家的脸色。
有权的人,永远是渔民们骨子里要巴结的对象。军哥虽然不见得要靠村长吃饭,但现成的亲戚关系,哪有不捡起来的道路。他是生意人,知道交朋结友,逢庙烧香,多条活路的道理。不过,他的朋友都是正经人。他可不象村上有的人,受外界的影响大,流里流气的,有些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做无本生计和买卖。
军哥这样想着的时候,头却碰到了村长家院子的门。推得门进去,却见电灯光下,村长老婆水草,隔老远就给他打招呼道:
“唉,是**夫啊,稀客啊,屋里坐。”
“我找大姨夫呢,他人呢?”军哥正要掏出自己的烟,水草拍拍手,站起来,人还没进堂屋,却笑道:
“你看,到我们家来,抽我的吧。”
军哥接过水草递过来的烟后,见院子里堆些芦苇杆子编的茶杯垫子,菜碗垫子什么的,就问道:
“今年这东西销售好吗?”
“唉,在家总得找点事做不是。他啊,常年累月地不落屋,一年就个几千块的收入;湖上的鱼啊,也没你养的多养的好,我不组织几个姐妹们弄点外快,家里还不喝西北风啊。”
水草边说,边挽起袖子,在院子里明晃晃的灯泡下,戴着白色的劳动手套,继续仔仔细细地编着,剪着,比划着,一根一根的,丁是丁卯是卯,很精细的样子。
军哥正要起身,突然想起水草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就重复问了一句村长的去向。
水草笑眯眯地,却不说话,从矮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军哥赫然见到,水草绿色褂子上面两颗扣子,都是开着的,她那双白嫩嫩的兔子,在自己眼前晃荡了一下,只一瞬间,又把头缩了回去。
此刻,军哥开始热血沸腾,也顾不得仔细听水草说村长去村部了的话,想到刚才在一线天,和毽子好事没成,丹田里的气体,如胭脂湖早上的太阳,正冉冉地升起来。
军哥正要说两句带荤的玩笑,却见水草的眼色,正怔怔地看了她自家院门一眼。
军哥好奇,便随眼望去,却是一个女子的头,只在门缝里探了一下,却“倏”地一下缩了回去。
咦,这人,怎么有些面熟?
水草看了,心里“咯噔”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口里还在和军哥东拉西扯地说些渔村的家常。此刻的军哥,也顾不得自己丹田之气的出处在哪里,忙匆匆和水草告别,说得打药去了,不然就晚了。
正在这时候,村上唯一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却是通知所有养殖户半小时内做好准备,说飞机马上就要来了。
水草见老公粗狂的中音在村部喇叭里响起,也不留军哥,只说下次来玩啊,就跟着军哥的屁股走到院子门口。
军哥刚一出门,她就做出要关院子门的样子,人却靠在门后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这军哥,在给人打电话呢。
水草一阵冷笑。
真看不出,这家伙,花花肠子还真多呀。
水草是渔村本地人,和军哥是小学到初三的同学。初三毕业后,水草考上了高中,本来还会和军哥一道当同学的,但父亲得了痨病,这些年诊病什么的,花了家里不少打鱼挣来的血汗钱。
水草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后,父亲巍颤颤地对她说:
“孩子啊,渔村还从来没出过大学生,你一个女伢子,书读得再多也是白读,不如就在家里帮你姆妈一起打打鱼,种点地,早早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营生呢。”
水草一想,家里就这个穷样子,老读书也不是个办法,就含泪烧了《通知书》,回到在渔村,当了一个小小的渔家女。
不过,水草的青春还是美丽的。在初三,她高高的身材,鹅蛋般的脸蛋,黑葡萄样的眼睛,曾让多少男生包括有的老师都曾垂涎三尺。
体育老师曾借矫正她篮球姿势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把手碰到了她的胸上。
当时水草只是脸一红,一声不发地走了,让很多女生都感到莫名其妙。
体育老师是个老油条。见此情景,也不哼声,继续若无其事地纠正下一个同学的姿势。
但这事,让在水草前面练习投篮完的军哥看到了。
放学的时候,他找到水草,只说了句:“如果你想教训一下他的话,就吱一声。”
军哥当时在学校已经一米七的个头,和体育老师高矮差不多,却是个调皮捣蛋的主。所以水草听了这话,心里的郁闷,很快就一扫而光。少女的心扉,似乎要为军哥打开了。
然而,军哥却是个不解风情的男生,整天放学就捞他的鱼,上学就打他的瞌睡,连水草给她写过三次有关约会的字条,他都通通扔到厕所的粪池里。
自然,这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终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水草的那段朦朦胧胧,风花雪月的单相思,什么花都没开,自然也没什么果。
直到水草嫁给死了第一个老婆的村长,和军哥俩人之间都没产生什么情啊爱的火花。
当然,这不是说,水草的单相思不厉害。事实上,结婚后,她都梦到过高大的军哥,和自己快活地在一起好几回过。
然而,今天,有关这探头探脑的女人的事,水草是有些稀奇的,而军哥的电话,又让她明白了她曾经朝思暮想的这个男人,身上正发生些,不同寻常的婚外故事。
这故事说明,军哥也是有软肋的。
是寡人有疾么?。嘿。
她是水草。
水草的性格就是,她喜欢谁,就得缠上谁的。
只是,这军哥,怎么能让她能缠上呢。
当然,水草有的是办法。
这渔村,虽然大,但总共才有多少人啊。
渔村的妇女,行得正坐得直的,多数都服她的调摆。
自然,有这民心啊支持她啊。人多势众的,水草在渔村,是不惧怕什么的。
何况,什么事,你只要留个心眼,多个心眼,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事实上,小渔村,象自家和军哥家那样的红砖瓦房都不多,很多渔民家的墙,还是泥巴糊的土砖砌的呢。
这军哥和谁的唧唧歪歪,到底让水草心里不畅快,又有些嫉妒。
想到这里,水草无心继续她的手工编织,草草地洗了,早早地地歇息去了。
不过,躺在**的水草,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也许,直升飞机在渔村上空,胭脂湖上的轰鸣,是个原因吧,但水草自己清楚,她脑海里想的,却不是直升机,而是人,是男人。
那个男人叫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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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渔船上』
昨天晚~军哥出得~草家的院子门,马~就给毽子打个~,证实了在~草院子门~里探头探脑的~,就是毽子本人。她经过湖湾,独自回家,路~因为看到了军哥的~托车停在~草家院子外面,以为军哥和~草有什么事情,出于好奇,就偷看了一眼,但又很快发现自己的举止幼稚,便蓦地隐~在渔村夜色中。知道了这些,加~昨夜看到过~草~辣辣的大白~,军哥的神经,就是在鱼塘打~的时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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