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睡着了,
我们只能靠自己!
闽南一山腰中学校,教师公寓楼里。
周四午饭后。
“我想有个她,
一位温柔又朴实的女人,
有了她才是家。
……”
高天艮老师又在唱他的自创歌曲,用他同室的化学老师华根长的话说,是在扯着嗓子“狼嚎”。
“又休息了,又想女人了吧?”洗着衣服的老华望着走进住室的高天艮喊。
“说不想是撒谎,说想也不准确!我是在想家,想一个有女人的家。”高天艮利索地拿盆子盛衣服,取洗衣粉。
“哎!老华,明天爬后山去不?”
“曲新潮,母莉,毕寒他们也要去呢!”
“曲新潮?他不去会他的第几十几个女友了?”
“咳……那小子……”
华根长、高天艮两人躺在**闲聊。
“哎!老华,你说你家在小兴安岭脚下,那冬天一定很冷,夏天一定很好玩吧?”
“那当然!‘巍巍兴安岭,一片大森林’吗!秋备柴、煤,冬睡暖气炕,夏天采蘑菇、拾松籽儿,有时偷狩个狍子、飞龙什么的。啊……那个美呀!”
“你干嘛跑这儿来?”
“钱少呗!我在一个农场职工子弟中学任教,自己交养老保险金。儿子一考上大学,上有年迈多病的老人,我们俩的工资吃不消了。媳妇早两年就出来了。”
老华有点儿消沉。
“我是连出来的理由和目的都没有,没得选择呀!……”
“河南挺好的,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母亲河,沃野千里……”
“是啊!母亲好!家乡美!中原文化源远流长。可是我不好呀!我的人生是个悲剧,而我又是悲剧中最富悲剧色彩的人物……”
“嗨!嗨……恨天高老师,长(chang)根根老师,下棋了,下棋了!”
外面山响叩门,高声呐喊。好家伙!年轻人底气足,全楼轰动。“80后”就是厉害,“午休我要不开口,哪位老师愿做声?”
“我说你小年轻有没有个规矩、大小?我的年龄差不多是你的两倍。‘尊老’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讲不讲文明、懂不懂礼貌?”老高一个鲤鱼打挺翻到床下,赤着脚跳着喊。
“什么什么大小?如今年纪大不是资本,官大一级才压死人呢!再说‘文明’,我告诉您,老夫子们,‘文……明’就是‘一文……不名’……”
“老高,咱不给这样蒙昧的细粉丝条儿,**上长脸的家伙答话!”
“别别别介!你说的有趣儿!我倒着喊你们的名字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高老师矮小完全是与‘恨天高’巧合了,至于您华老师体胖、鼻子又尖又长,那我也没取笑呀?你先取笑的我,我可得说你,我不给你这脸上长**的人下棋。”
“你……”老华脸发红,真生气了。
“好好好了!我不说了,我道歉。两位老哥,明天咱们五个人难得统一,结伴去后山游玩,怎么样?”
第二天凌晨四点。
高天艮洗漱完,推窗远眺。“啊!真是‘众山排闼送……墨来’。南方山水就是比北方平原有韵味哪!”
“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呀?”老华也起来了。
“这叫发诗兴!”
“嘚!伟大的诗人同志,你给我‘诗兴’一段山水与平原。”
“看这青山绿水,……‘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青山远墨,黛翠逼眼;群峰相连,不入云霄,却连成带。南方的山清秀呀!蕴储机智,孕育人,则空灵心秀,有方向感,有目标性,心窍精细,韧性恒志,堪当大事。绿水清泠,细流叮咚,曲曲弯弯、高高低低、斗折蛇行、**成韵。润滋人,多窍空灵,细致慢缓,谨慎缜密,能成大才。南方的水钟灵呀!北方的平原则不然,一望无际,坦荡如砥;八方视野,四顾如一;处处是方向,处处无目标。有水,则四溢漫流,停下来一个臭坑,流过去一泓水洼。寻个方向流,又积呀淤呀,很快决堤成灾。养大了人,那是目光四射、心眼旁骛,大大咧咧,懒懒散散,东奔西突,毛毛糙糙。睁着眼盯别人,闭上眼梦酒肉。不勤不秀不诚不睦不合作;没远没近没人没我没原则。北方的平原空旷啊!……”
“出发了,出发了!还吃什么呀?‘拟把疏狂图一醉’吧!”是母莉,尖锐的女高音。
高天艮第一个走出校后门踏上山坡路。门灯一拳头就把他的影子撂倒在石头路面上,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有山有水的地方凌晨四点多宁静而又淫荡,对日出充满引诱与挑逗。
“不忙!在这儿站站。”他深情地想,“我得读读这群山——
“群群的山峦如部部丰厚的卷册。
“迤逦复迤逦,连绵复连绵,在时间的流中裸其奥义,隐其真髓,于大地之上。我,乃一饥饿了很久的读者,是常去读山的,远远的读其苍茫,近近的读其清幽;粗读其豪放,细读其深沉。读青读绿,读和谐,读静谧。
“我曾去读过那些嶙峋峥嵘的巉岩,读它们的容颜,读它们的生活,读它们的风貌,读它们的历史。读它们是用一种什么样子的步子走出了洪荒地;读它们是以一种什么样子的姿态去承受亿万年的风风雨雨。然后,我也去读它们的威武,也去读它们的温顺。读它们为什么会耐得住永恒的寂寞,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气度,可以容忍一些错综复杂的根须在它们的身边作蛮横的盘缠。
“茂密的林木,在山中凝聚起了片片的青翠,形成了这些丰厚的卷册中的美丽篇章,我就是这样静静地读着它们。
“读那些小树如何成长,如何茁壮,如何把一些枝丫交给了它们的子孙,然后,它们又如何回到泥土中。
“读一根瘦弱的树枝,如何自阴暗的一角伸出手来采摘阳光,然后去营养自己,去健壮自己。
“甚至于读一根细长的根须,如何穿过一段泥土,然后在另外的一个石隙中钻出来,成长起另外一个新的生命。
“山林的本身就是一个丰富的世界啊!
“山是一部丰厚的卷册,怎样读也读不完它,读了巉岩再读山林,还有那些挺耸的峰呢?还有那些幽深的谷呢?就说那条瘦小的山径吧,为什么可以负荷得了那么多脚步的践踏呢?
“我知道我是一个爱读山的人,但我也知道,有时候人家也会读我的,当我就像是一个短短的句子般的投向山林时。”
“走……唻……”
一行五人,清一色的白运动装。只有母莉戴了一顶红色太阳帽,显得格外耀眼,“雪地绽放一枝梅”,映衬得人也特别娇媚。
“大家带好棍子啊!当心蛇咬。”老华喊了一嗓子后大步流星登上山路。
“不愧是小兴安岭上长大的,腿脚够健的。喂……毕寒老师,你多背了两瓶水呀?我帮你不?”高天艮将竹棒挽两个棍花夹在了腋下说。
“可……可别!我说高老师,你背你要喝了呢?那……那我喝啥?”毕寒冲大伙儿笑笑说。
“多心鬼,小气鬼!你这是‘以小气之心度好人之腹’。嗨……美丽的大姐,我帮你背着包吧?”“80后”快步跑上前去接母莉的小背包。母莉莞尔成了一朵花,爽快地将包递过去。
这儿不是风景区,没有正经的山阶山路。攀爬困难,山石表皮松滑,不好着力,土皮植被柔软,不能着力。走走停停,树木翠绿,鸟声婉转,小动物欢跃。五个人有时手拉手,有时手拉树,甚或手拉着草、脚蹬着脚。
“哎呀!你们说咱们这……这像不像龙山游击队?”高天艮大喘着气一屁股坐下来说。
“啥……啥龙山游击队,我看是……是贫困潦倒的精……精神病患者‘疯子队’。”毕寒用一只手掐着腰,弓下身,一只手扶着树,脸快贴上了树根,说出话来口气吹起了细土迷了右眼。
“啊……嗨……妈欸……”“嗞溜……咚!”“80后”坐了滑梯,背包被撞开,东西撒了一地。
“哎!你……臭小子,真讨厌!”母莉看到自己包里的东西全被展览了,瞪了杏眼、厥了樱口。
“啊哈!怎么样?小年轻。”高天艮笑了。
“嗨……?高老……老高……老师,您别幸灾乐祸啊!”曲新潮急了。
“不不,我……不幸灾乐祸!我现在只想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你拉倒吧!这时候……亏你……呿!真逗。”老华说。
“两个和尚来打钟:
一个和尚闭目养神梦周公;
另一个和尚把钟打,
打得钟儿嗡嗡嗡。
忽然一槌打歪了,
惹得长老怒冲冲。
不打钟的和尚睁开眼睛哈哈笑:
‘怎么样?还打钟吗?我的师兄!’”
“哈哈哈……”
“呵呵呵……”
“嘿嘿嘿……”
笑声惊飞了鸟与兔……
“加把劲儿,翻过这个山头到下面山谷里看看,咱们分开来走!”老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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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显异秉』
“~——”这是高天艮留在这里的最后一~!~音很大很长,是悠悠地消失的,伴着噼里啪啦、哧哧溜溜、咕咕轮轮……不知多久。高天艮坠~~~。~落~落~~~~~滚~滚……脸不是脸,~不是~,~不是了~……刮呀割呀拉呀打呀~呀砸呀摔呀~呀……“噗通……咚!”高天艮失去知觉了。“吓吓……嗷嗷嗷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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