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人说男孩子心里装事了，证明长大了。可陆星文一直认为自己没长大。

一次他被老二鬼叔喊了去，老二鬼叔指点着他的小鸡鸡说你小子的这东西太小了，照这样下去长大后娶了媳妇都不能办事，更别想抱儿子！爷告诉你个秘方，每天往手心里吐上唾沫，然后双手用力揉搓小鸡鸡，每天早中晚各一次，它就很快长大了。小鸡鸡长成大鸡鸡才像个男人。

陆星文还真听话，按照老二鬼叔的指点每天往手心里吐上唾沫裹住小鸡鸡揉搓。一天被母亲逮到了，把他揍了一顿，他这才知道老二鬼叔捉弄他。无缘无故挨了顿打陆星文心里怨恨，但知道老二鬼叔是个大坏蛋不敢惹他。听人说日本鬼子进中国那阵子老二鬼叔给鬼子当过汉奸，大家本来都叫他二鬼子，后来年纪大了，为表示对他的尊重才改成了老二鬼叔。后来老二鬼叔得到了政府照顾，每月发钱给他。为这事陆星文一直想不通，觉得政府肯定弄错了，当汉奸咋还当出功劳来了呢？

陆星文小时候脸皮没这么厚，生性腼腆的像个小姑娘。小米那对圆眼睛对着他扑闪的时候，他从来不敢正眼迎上去，总是低着头，脸跟煮熟了的猪肝一样紫红紫红的。每每这时，小米就笑的“哏哏”的，像个花羽乱颤的小母鸡。

那是个清明节，陆星文长这么大的记忆里惟一一个不下雨的清明，而且天气过早放暖。小米那天穿了一条很漂亮的花**，那是她今年春暖花开以来第一次穿**。

小米给陆星文带了个大苹果，红红的，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他接过后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有些酸，酸的他“嘶哈”着嘴眉毛鼻子拧成了包子。小米在一旁看了“咯咯”笑个不停。吃剩一半的时候他停下不吃了，把半拉苹果塞进书包，说留着下回吃。

那天放学有点晚。回去的路上大山静的出奇。夕阳红的像祭祀时流淌了一地的鸡血。那血把整个绵延的大山都染成了金红色，看上去像座金山。

血把陆星文跟小米也给染了，看上去像金人。普通人没有金的，真正的金人陆星文在后山寺庙里见过，那些高高大大的金人个个面目狰狞，他们横眉怒目暴戾恣睢的模样令他内心充满了恐惧。他当时怯怯的问母亲那些金人吃不吃人？母亲说吃人，但不吃好人，专吃做坏事的坏人。他又问，他们不会说话不能动怎么吃坏人？母亲说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就能说话能动弹了。他心虚的想幸亏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不然非被吃掉不可。想想以前做过的坏事也不少了，偷过张家的瓜，摘过李家的桃，还用石子砸过马大爷家的窗玻璃，够被吃上好几回的了。

那次之后，陆星文见到佛像心里就打怵。即便长大后面对这些泥胎时心里仍会有些许不安。他跟李浩正说这种恐惧感时，李浩正说你是亏心事做多了，良心不安。人家做亏心事怕撞到鬼，你做亏心事怕遇到佛！想想也是，佛也肯定不愿意对你这种人施加援手，不惩罚你就烧高香了。陆星文反驳说我用不着佛施援手，我也不信这破玩意！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不信就等于不存在！李浩正说那奇怪了，不信？不信你怕个毬？！

14

那个黄昏，夕阳把一切都浸染了，满山遍野挥洒着辉煌的姿彩。

陆星文跟小米觉得有趣极了，追逐着一束束倾泻而下的光影猛跑。小米在前，陆星文在后，他们一路跑，一路喊。小米的花**像只彩蝶一样翻飞着。后来他们跑累了，并排坐下对着落日方向休息，让红红的太阳照着他们红红的脸膛。

在休息的地方小米发现了一只趴在干叶上的枯叶蝶。枯叶蝶一动不动，不细心的话根本看不出有生命匍匐在那片枯叶子上。她想枯叶蝶活得很悲哀，一生都在以死的形式获取生的权利，以形式上的死，换取最安全的生。但此刻它在小米的眼睛里不安全了，因为她的细心戳穿了它无比精妙的伪装。陆星文见小米喜欢，就说把它带回去做成标本送她。小米点头答应。他小心翼翼的把枯叶蝶连同那根枝子折了，插在书包上。为安全起见，他还用细线拴住了。枯叶蝶经过了一系列的颤动仍纹丝不动，以死的形式保护生就得装得逼真些。

后来他们起身牵了手往回走，边走边对着对面的大山大声呼喊，山在那边也跟着他们一起喊。他们喊一声，山回好几声，听上去像有人在跟着学舌。

再后来他们不喊了，因为嗓子哑了，再喊会把嗓子**。他们的手仍然紧握在一块。放纵令人忘形，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忘了迈向成熟期的羞怯。

陆星文首先反应了过来，他的脸渐渐涨红了。涨红了还没完，还在无休止的朝深红里涨下去，直到涨成猪肝色。他想猪肝色就猪肝色吧，就是全身涨成猪肝色也不能撒手，撒开了就不好再握。想到这他手上稍稍加力，生怕小米会把他的手甩脱似的。这时，他不光感觉脸上身上涨成了猪肝色，心里头也像闯进了一头猪，疯似的不顾一切的猛跑，扑嗵扑嗵扑嗵……

小米的脸也红，没他的红。红是淡淡的粉红，更显娇嫩好看。他在她胸膛那也听见了猪跑声。只不过她心里头的那头猪跑得既轻又快。不像他的那头，跑得沉重且惊慌笨拙。

在那片妩媚的夕霞里，他们手牵着手往回走，谁也不说一句话，谁也没有挣脱开对方的意图。两颗心都在“扑嗵扑嗵”的紧跳着，跳成了满脑子的期待。

走着走着，小米停下了，转身拦在了陆星文面前，一双圆眼睛对着他紧着扑闪。这下他感觉脸红的更猪肝了，而且是烤猪肝，因为此刻他有了热辣滚烫的感觉。心里头的那头猪也玩命般的狂飙起来，似要从胸腔里穿个洞窜出来。

快要窒息的感觉！

小米慢慢凑近了陆星文，凑得很近，脸贴在了脸上。小米吐出了娇嫩的热烘烘的小舌头，像小青蛇吐着腥红的芯子，试探着伸进了他嘴巴里。小米的小舌头又湿又滑溜，还携带着一股炙人的热气和淡淡的香甜。伸进他嘴巴里刚搅动两下，便搅得他大脑“嗡”的一下迷失了方向，差点没背过气去。

周围的一切变的零乱不堪起来，只剩下满眼的红。

小米灵蛇一样的小舌还在他嘴巴里搅动着，把他体内搅起了一股股热流，继而形成浪潮。翻滚的热浪在他体内不停的冲撞着，挤兑着。那种感觉比在被窝里摸鸡鸡的感觉要强烈十倍百倍，因为真实，因为全身过电一般抖成了筛糠。

他内心的情感翻江倒海般翻腾着，而且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他生怕这种状态会令他裤裆里的鸡鸡有所反应，它竟然真的恬不知耻的**起来，这让他既羞臊又惊恐万状，生怕会顶着小米的身子，被她发现后耻笑他。所以他拼命往后缩着屁股，像一条受了伤的蚯蚓用力的拱着身子，样子既难看又别扭。

后来，她又引导着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嘴巴里，两人像在玩一种互动游戏，一种可以令全身着火的游戏。

年少的小米把年少的陆星文点着了火，同时也把她自己给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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