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张阳叫他哥回家,他哥却突然问我、你那有地方住吗?我说有,他就对张阳说、那个家我在也不想回了。你回去吧、我去刚子那,张阳好像很帕他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就带着张军回了我的宿舍。从这一天起、我的宿舍就成了张军的别墅,他的父母没有来叫他回家、可能是觉得他给家人丢脸了;只有张阳时不时的到宿舍来看他、他每天都闲着,有时给我讲他在监狱里的事,我只能认真听着,反正我也不知道真假就当是听故事。他说里面整人整的挺厉害、比如你刚进去都要接受仓头的过堂,这是规矩、每个刚进去的人都一样谁也躲不了。无论你有没有关系,仓头都会这么做、问话就像朋友见面一样的正常,很客气,先问你、吃饭了没?听起来很亲切,其实是包藏祸心的。假如你说、我吃了。仓头就说:我还没吃你到先吃了,去给我吐出来。这时候就会有人把你倒立起来,拉到墙边靠墙放着然后有专人用肩膀使劲顶你的胃直到脸色发青为止。如果你说、我没吃。仓头就会接着问、那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你说好、仓头就会接着问、你想吃饺子呢还是想吃扯面呢?你假如说、我想吃饺子,他就再问、8两够不够啊?你如果说够了或者说太多都算是幸运。一斤饺子60个、就代表60个胃锤,而且是专人打,一般人也就能接受十来下。但是无论你能接受多少下,完全根据你的回答决定,里面是不欠账的那怕是一根烟都不欠。何况是刚进门领的赏,我就好奇的问、军哥、那你当时是咋回答的啊?张军摇摇头说、别提了,我那时候多傻啊。起初仓头问我8两饺子够不够,我说8两那够啊、仓头就说、那我再给你加半斤扯面总够了吧?我说、这还差不多,结果可想而知、胃锤打完后又被人扯着四肢在床板上摔了5下,摔一下是一两。我就庆幸自己没选择吃一斤扯面,不然还不被摔碎了。我当时想笑却没敢笑、可是还是被张军看见了,他说、兄弟、没事,想笑就笑吧。这种游戏就像你的人生路,答案你跟本不知道,即就是你以前进去过的经验也不灵。因为里面的人很无聊,就是拿折磨别人取乐子、所以就会有人成天琢磨整人的法子来讨好仓头。无论你多聪明前面都是是黑的,只能摸索着走。
我在里面还真见过一个更傻的,吃了一斤半的扯面尾巴骨摔坏了,走路腰都直不起来。我说:军哥、里面真很可怕吗?他说:那当然、你当我是马三立,逗你玩呢。还有更可怕的呢、最早里面睡的床板都是那种两头用木条钉的那种。仓头就指使人把木条撬活了,用于对付那些刺头的。有一次进来一个叫土匪的、当然、这是人家在外面混出来的名号。土匪是什么、就是无恶不作还不讲理,肯定拳脚上也有两下。记得当时土匪抱着被褥进来时、就一副混不吝的样,整个一吊不甩。仓头还没讲话、他道先说上了,哥们我叫土匪、在这是常客、规矩我懂,我不管曾经你们谁是仓头,打今起这个仓里我说了算,有不服气的可以站出来单挑,我接着。这话还没落地就有人冲上去了,是仓头的一个打手、可惜被土匪一拳就撂翻了。就这一下可能就搞的大家没勇气了,也没见仓头有什么动作。其他人更是没话说、就听土匪接着说:我给你们10分钟时间、如果没人站出来,这事就算是定了。奇怪的是、仓头居然还是没吭气。我说:军哥、你们仓头是不是害怕了?就这么认了?张军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直到那天晚上我被吵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仓头根本就没认、可能考虑到正面冲突对自己不利,才在晚上下的手。三个人摁住土匪、仓头就用床头取下来的木条在抽土匪,光是木条的话道不要紧、关键是木条上还有一排8分长的钉子。每一下都是血淋淋的、这个土匪也就是一犟毛驴,就我看见的最起码抽了十几下,这家伙也只是哼哼就是不叫疼。这样无疑是在挑战仓头的尊严、可能仓头也有点累了,就对手下的劳作说:你去把鞋底侵上水、在伤口上给我继续抽,土匪被凉水侵过的鞋底抽了有5、6下就说话了,啊仓、我错了,以后我守规矩听你吩咐。仓头说:我这虽不是阎罗殿、但是任何人都得守规矩,是龙、你也先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先给我卧着,明白不?土匪有气无力的说:啊仓、我明白了。仓头说:明白了就好、以后还是兄弟吗,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张军说:里面规矩很多、刚进去的人要负责便池的卫生,睡觉也要睡在便池旁。每天都要干活、背监规,这是刚进去的必修课。我说:军哥、你刚进去也一样吗?他说:废话、你以为我是谁啊?当然一样。只不过、我运气好刚洗了一天便池,就有新人进来了。我就升级擦地板了。刚开始在过渡号的时候、那才叫难受,号里大小24个人。白天干活还不觉得、一到晚上睡觉,就看出来人多了。一米二宽的地方要躺5个人、那叫一个难受,什么姿势躺下去什么姿势起来。被褥有专人收拾、白天叠好放在铺上,晚上铺好睡觉。我说:那你们可以睡在地板上啊、为什么要挤在**。张军说:兄弟、我们本来就睡在地上,你以为在里面很舒服啊。铺上睡的要么是老犯要么就是仓头的打手和劳作,不是谁想睡就能睡的。过渡号里人最多、一旦法院判了,除了个别刑期临近的留下继续,其他就下劳改队了。
刚进看守所的时候、我认为自己最傻,后来私下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还有比我傻的。有一个叫大眼的、犯的是抢劫罪,刚结婚不久。家在农村、因为结婚欠了一些外债,所以对来钱的事都感兴趣。人一旦眼里只有钱的话、就会对法律没了概念,大眼就属于这种情况。当有人告诉他、城里有个游戏厅生意很好,每天都能收入好几万。我们可以去弄点钱花花、人家刚说完,大眼就上赶着问、咋弄?人家说:抢呗、你敢不敢?大眼不加思索的就答应了,这就是悲剧。后来、他们7个人就去抢了游戏厅,只抢到600元左右。这就是盲目加法盲的结果,大眼被打了个从犯判了4年。在里面成天唠叨、自己家的孩子才几个月,大家都听烦了。仓头就骂大眼、你他妈的当初干嘛去了,长脑袋装大便的吗。现在想起孩子了、我告诉你、晚了。等你出去后、孩子还不一定管谁叫爹呢。以后少提孩子的事、再让我听到你唠叨,你就一直洗便池、直到离开那一天。大眼就在旁边傻笑、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受了刺激呢,还是本来就有病。仓头也是抢劫犯、只是数目比较大,80多吨钢材愣是从人家单位整出来了。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在街上偷人家自行车被发现了,就拿出刀捅了车主。一下就从小偷升级为持械抢劫,听说最少也要判10年以上。张军说:到劳改队就好了、睡的也宽敞了,饭也能吃饱了比看守所要好的多。可是再好也没有现在自由好啊、、
对于他讲的这一切,我其实并不是很相信。直到出现了躲猫猫事件我才相信多年前,张军给我讲的事可能是真的。那段时间里、我主要是听张军讲故事,也是张军大哥的到来给我在学校造成了不少的坏印象。学校对我很不满、就让校警来警告我,可是哪个可恶的校警骂的我很难听却没讲到主题,所以张军依然住在我的宿舍。直到学校的领导把校警臭骂一顿后、事情才升级的,校警挨完训以后找了我。这次不光是骂我还动了手,晚上、我忍不住就告诉了张军,因为我在市里没有其他朋友了。接下来张军的行为直接导致我被保安公司开除。张军把校警劫在楼道里打了,一拳打断两根肋骨,就这一拳为我奠定了未来。不得不说一下、张军练的是硬功,一拳可以击碎5块以上砖头的硬功,是在矿井下的支柱上练成的。合该校警倒霉、被张军练了手,为这件事张军家和张军彻底裂了,听说张军的爸爸是一个特要面子的人。我再次流落街头、只是这次没有对家人的愧疚,那时候我觉得既然家人都不相信我,我做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因为我特别喜欢打桌球、而且在市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起初只是打着玩、在桌球厅也见过别人赌球。自己一直不敢参与、那时候赌球的基本都是道上的人,而且他们也经常骗别人赌球。你就是当时没钱他们也敢赌,先让一个技术一般的和你打,让你赢钱。这叫喂凯子、佛家早就说过,菩提本无果、因果自心生,是人就逃不了贪、嗔、痴;这话一点没错、就是这一点贪念让很多人着了道。害的连家人也不得安生,我知道这一切所以一直不敢参与赌球。张军也喜欢打球、但是技术很烂,他就鼓动我和别人赌。开始我没答应、虽说张军很能打也做过牢,如果真有事道上的人也许会给点面子。可我不想冒这个险、万一碰上一不给面的,后果就会很麻烦;所以我一直没答应他、那个时候就是连小偷的地盘都是划分的很清楚。一旦道上出事基本都是因为越界的事,但是后来因为我哪点工资花完了。我俩又不愿意去偷去抢更不愿意明目张胆的去讹人,张军再提起这个事的时候、我终于动摇了。毕竟每天都得吃饭、我不可能问家人要钱,他更不可能问家里要。我们第一次是在基建公司俱乐部和人赌的,因为那一带我们稍微熟悉一些;万一有事也好摆平、起初我俩只在那一带活动,很顺利。后来那一带的桌球厅只要我和张军一出现,人家根本不和我打。我俩又不能设局抢别人的饭碗,前后也就两月、我们就没进账了。张军又鼓动我说、川口的烧眼睛势力一般,我们可以去川口那一带继续。说实话、我这人比较胆小,刚开始我不答应。甚至为这事和张军吵过架,但是后来我还是去了。确实如张军所说、没有任何人干涉我们,连续三个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胆也大了脚就走远了,踏入了小白龙的地盘。其实、这一切是一个圈套,很自然的圈套、设局的人是烧眼睛;我人生的再次不幸就从这里开始了。
刚子后来对身边的人说、事后、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他讲的一个故事,父亲说、从前有一个小孩喜欢爬到树上撒尿,有一天不小心尿到一个路人的头上。当时这个人不单没生气、还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给了小孩,并且对小孩说、你真厉害、不单能爬到树上,还能准确的尿到别人头上。小孩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听完这话很高兴,于是从原来的爬到树上撒尿变成爬到树上有目的地撒尿。很多人因为他是小孩所以没有计较,可是小孩还是碰上了一个蛮人,被这个人从树上拉下来摔死了。小白龙就是一个蛮人、烧眼睛太了解小白龙了,而我和张军就是那个无知的孩子。被烧眼睛当凯子给喂了,我们进入小白龙地盘的第二天就被他赌在了桌球厅。可能小白龙也有点忌讳张军、所以我那天就成了理所当然的牺牲品,当时小白龙带了至少有30多个人。一进来就拿刀把张军给架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张军是害怕呢还是根本拿我没当回事。或者说是识事务、反正他是一点反抗的行为都没有。我他妈的赌球赢钱让他花,他却眼看着小白龙的人用刀硬生生的扎进我的右手掌;导致我的右手小拇指差点废掉,而且小白龙还逼着我写了一张500元的欠条。而且警告我以后别在市里出现。小白龙走后、张军居然没和我打招呼就消失了,也许是不想惹道上的人所以要和我划清界线。当时、我心里那个滋味真的讲不清楚,真想把自己的手剁了。
刚子在一个下午举着手中的咖啡杯说:假如张军当时动了手、他不可能不动手,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俩即使不被当场砍死也得蹲大牢。所以他现在很庆幸张军当年没动手,同时也教会他、该利用别人的时候绝不能手软。大概三年以后、刚子偶然听别人说、张军在医院一拳打死一个医生被判了死刑。刚子说:他一直没想通、当年他对张军那么好,遇上事张军都没动手;为何却在几年以后当着几个医院保卫科警员的面打死人呢?这也许就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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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偶遇小安1』
人这一道遇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我当时也一样、张军说走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枉我养活了他这么长时间、想当初~不是我,他连个住的窝都没有。害的我失去了工作、~落街头,在这种情况~、我都和他在一起,还~赚钱给他花。却落了个如此~场、我他~活~~就一傻子。那一刻、我心凉了,好人未必有好报。回头再想想远在乡~的父~、他们四~求人、低三~~,就是希望我能有出息。可我呢、把这包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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