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时已深秋,落叶缤纷,地面上到处是残枝败絮,一片萧条,万物失去了以往的盎盎生机。-
通往青唐城的官道上,一骑骏马快似流星,掀起黄尘滚滚,姻尘漫天中难以分辨出骑上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蹄声不断,顷刻间便已远去,不难想象,定是一匹神俊非凡的千里神驹。-
青唐城,一座独自的古城,雄伟壮丽,气势伟然,远远望去,宛如一头威猛的雄狮,给人一种望而生畏之感。-
城外古道苍茫,尘土已积存的很厚,马蹄踩在上面,好似是踩在了一层厚厚的枯叶上。-
城门遥遥在望,一声怒马嘶鸣,坐下雪白色的骏马已经慢了下来,骑上的人也**了真容,那是一个白袍锦缎的青年男子,年龄在二十六七之间,平凡的面孔,轮廓宛如刀削般,不带任何的表情,冷厉如刀,然而,眼睛里却是说不出的睿智和苍桑。-
进得城里,宽阔的街道上人影晃动,各种叫买声络绎不绝。一路走来,街道上除了普通百姓、达官富豪之外,还有那些配带着各类兵器的武林中人。-
青唐城,一座与外界气温偏差有着天攘之别的古城,此时正直深秋,本该是木叶萧萧的,黄叶飘飞的萧条景象。-
然而,因为青唐城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一幅与众不同的景色。-
城外气温干燥,尘土漫天,草木萧条,城内却是寒气彻骨,翠柳成荫,萼梅苍劲有力,尽展风姿。-
城内外是不同的气候,而城内有着不同节季的植物同生共长。-
城里温度虽然寒冷,但对于居住在这里的百姓而言,早已习惯了这种类似于九月霜天,对于武林中人,就更不是问题。-
因为青唐的温差和环境,使得它名声广为传扬,又因它地势环境独特,城坚墙固,高耸伟壮,易守难攻,更让它成为了兵家的必争之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在城内,有一座被称为青唐第一楼的酒楼,‘圣咏客栈’。-
圣咏客栈,其建筑及其豪华,楼高四层,顶上全是琉璃红瓦,整个楼身以铁木为柱,上雕精美图案;地面,紫木为板,光滑照人,内置桌凳皆为檀木所造,屏风锦绣,栩栩生动,一看便是出自精巧之手;-
桌上,翡翠为杯,白玉为碗,香木做筷,好不奢侈,再加上四周的稀世盆景,争先怒放,更显**了圣咏客栈的豪华大气。-
咚咚蹄声,圣咏客栈外,雪白神骏停了下来,嘴里吐出蒙蒙白气,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隐隐可见。-
白袍男子从马腹上取出一把古朴配剑,跳下神驹,脚刚一落地,一个精明的店小二便从店里抢步而出,哈腰笑道,“公子是用餐还是住店?”-
“都要!”白袍男子随手扔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把马交给小二,一抖身上的尘土,脸色冷然“喂上等马料,再给它送一坛陈年‘女儿红’,剩下的归你。-
店小二愣了一愣,用奇怪的眼光望了望雪白神驹,又看了看白袍男子,心里直泛嘀咕。怪,连马也要喝酒了,不过到也没作多想,只要有钱赚,管你要喂什么?照做就是。-
刚一踏入店门,白袍男子不由的一楞,止住了脚步,原来,偌大的一个大厅,足可放置十五六张桌子,此时已经坐满了食客。-
精明的店小二肩披抹布,笑的好似见了财神爷般跑来,白袍男子望着楼上,“楼上可还有空位?”-
“对不住客官,楼上都已满坐,就剩下了那边的一桌还没有人。”店小二手指向左侧最里边靠窗的位置。-
白袍男子微微额首,迳自的向前走去。-
“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厨师都是从各地请来的名厨,手艺超绝,包你吃了第一次,还想吃第二次,吃了第三次,还想……”店小二唾沫横飞,正兴奋的夸赞着店里的美食,却被白袍男子无情的打断了,“有什么吃的?”-
店小二扳着手指,一口气说出了十多样美食,若是别人,光听名字就已食欲大振,口水直流,然而,白袍男子依旧平静冷然。-
“一碟爆炒腰豆、一盘游龙戏凤、一份仙人指路醉东风、一盆比目双双念瑶池,外加一壶你们店里特制的‘寒梅玉液。”白袍男子点了几样精美菜肴,要了一壶酒,“就这些了!”-
“好呐,客官请稍等!”店小二转身刚走几步,白袍男子又把叫住“给我准备一个清静的小院!”-
“好的客官!”-
酒香四溢,醉人心睥,白袍男子看着手里的翡翠酒杯,原本清透的‘寒梅玉液’酒呈现了碧绿之色,一股淡淡的馥郁幽香扑鼻而来,丝丝的清冷。-
桌上,除了酒菜外,还横放着那把古朴的配剑,剑未出鞘,却已散发出四射冷锐的光芒。
声声喧哗,阵阵谈笑,豪放、粗邝、娇柔、悦耳,弥漫了整座酒楼,白袍男子的到来少有几人过于留意。
酒楼里,客似云海,早已满坐。
本来,像圣咏客栈这样的豪华酒楼,里面的东西都是贵的惊人,随便点上两个菜的收费就已是寻常百姓一个月的生活开销,按理来说不会有多少人能够消费得起。
然而,事不尽然,这里的生意不但是好,而且是生意兴隆,客似云海,不过,能来的起的多半都是些豪商巨富,达官贵族,有家庭背景的少爷小姐,更多的是带刀配剑的武林中人。
夜幕时分,寒气袭体,一轮清冷的月牙悬挂夜空,朦朦胧胧,肆意洒落,淡淡的光华似水雾般袅袅夜空,仿佛要洗礼尘世的苍白。
圣咏客栈的客房,不只有二三四楼的天、地、玄,三个层次的套房,在底楼的后面,更建有四个相互对立的小院,分别是靠东的‘碧云轩’,靠西的‘伴月楼’,靠北的‘依风院’,靠南的‘落秋阁’。
此时,夜色冷泠,伴月楼、依风院、落秋阁,三座小院里,皆是萤光点点,悠然的舞动着。
落秋阁内,红烛高烧,罗幕低垂,空气静谧得使人倦然欲憩,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白袍男子所住的就是这落秋阁。
落秋,白袍男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秋字,难道真的是上天有意的安排?注定了这里便是他的归地亦或终点?
白袍男子和衣半躺在**,手里抚mo着那把古朴配剑,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剑长三尺一寸,三指宽,平整无剑脊,在灯光下泛起淡淡的光芒,无形的寒气包裹剑身,给人一种彻骨的冷锐,剑把处的剑身上,嵌着一棵宛如泪滴般的红宝石,隐约间透发出缕缕忧伤。
“小窗风渡斜阳,香袖难掩暗神伤
凝泪双颊为谁思量?一曲瑟瑟明月照衣裳
小庭深深怎堪游?一片春愁无言断柔肠
夜色如水,思念如网,铜漏滴滴愁更长
望断天涯不相见,山高水长两茫茫……”
一阵落寂而惆怅的歌声,伴随着寒冷的清风从窗外飘荡而来,柔情悦耳里有着无尽的忧伤,委婉凄苦,是怎样柔情谱写了这无边的悲苦?是情人的眼泪,是别离的悲伤……
歌声悲婉,琵琶瑟瑟,夜色如水,思念如网,白袍男子放下配剑,起身走至窗前,向着声源望去,正是对面的‘依风院’。
“望断天涯不相见,山高水长两茫茫。”白袍男子嘴里轻轻的念着,心里凭添了几分惆怅。
依风院里,淡淡的灯光透过房屋,散向夜空,隐隐可见,房门的上方写有‘依奴馆’三个朱红大字。
桌旁,红烛舞动,点点幽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檀木凳上,一个二十五六的青衣女子正怀抱琵琶,五指微微扬动,轻弹慢捻着。
平静的脸颊上,有着妙龄女子都难以企及的丽色,眉间的沉静隐现忧伤,淡清色的连裙,颇为素雅。
柔意绵绵,胸中千种情思,绕不清,推不离,沉沉的压在心底。
良久,夜空恢复了一如往夕的寂静,放下琵琶,莲步轻提,走至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带动着缕缕青丝。
月华浮动,银辉披洒,冰凉冰凉的。
青衣女子望着夜空,眸里珠光流动,这一刻,无尽的忧伤在漫延。
往事念念不忘?那里会忘?又要怎样去忘?
任寒风刺骨,任尘世薄凉,曾经沧海桑田,曾经的天长地久,难得真的是缘随命定?
泪,咸咸的味道,肆意的流趟。
“呵呵……步初,你曾对薇儿许下的承诺难道都已经忘记了吗?难道你不要薇儿了吗?”青衣女子苍凉一笑,让人感到心酸不忍。
这一刹那,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回首往事,如再现眼帘。
“薇儿,你说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呢?恩,我觉得呢,等我们老后啊,头发都应该白了,肯定是儿孙满堂。”
“你看你,又刺破了手指不是。”
“薇儿,等这件案子办完之后,我便辞去官职,陪你归隐江南,过平淡的生活。”
“薇儿薇儿薇儿薇儿………”
曾经最感动的往事,转变成了最残忍的记忆,回首,梦已成空。
望着手里乳白色的玉佩,正面雕刻的是比翼双飞图案,反面‘生死相随’四个篆字,这是四年前谢步初送给她的,是他家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具有其特有的意义。
当初送给她时,曾说过,“薇儿,这是我的家传玉佩,现在我就把它交到你的手里,今后你就归你保管。”
然今,玉佩尚在,送玉之人又在何方呢?夜,安静的远去。
次日,天空中下起了朦胧细雨,如银丝般洒落,洗礼着世俗尘埃。
虽是雨天,却也挡不住世人对美食的向往,今日的圣咏客栈依旧是生意红火,好不热闹。
“小二哥,请问住我对面‘依风院’的是什么人?”二楼,座在窗边的白袍男子淡淡的问道,昨晚的琵琶小调曲,充满了无限悲伤,是太美也是太凄凉,勾起了被他深深埋葬的往事。
“客官算是问对人了!”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盘上的一壶‘寒梅玉液’酒放在了桌上,“客官是外地人吧?不然怎会没听过柳姑娘的名字,她可是我们青唐城的名人,色艺双绝,才华过人,在我们这里住了整整四年了。”
“四年?”白袍男子冷然的脸上略显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难道她没有家吗?”
“唉!”小二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柳小姐也不是本地人,当初她孤身来到这里,好像是为了等人,到如今,整整四年过去了,所等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你怎知她是在等人?”
“客官你看!”小二左手往他身后一指,压低了声音,“柳姑娘每天早上和中午都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倒上两杯我们店里特有的梅花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对座,即不喝茶,点的梅花酥也不吃,就一直这样望着窗外发呆。”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青衣淡妆女子静静的端坐身后,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远方,秀丽的姿容,卓越的风姿,温情似海,端庄典雅不可想象。发鬓上,左右两边各插有一支银簪,顶端系着一条银丝带,顺着耳边青丝缠绕而下。
“四年来都是如此吗?”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身后女子的卓越凤姿而有所变化,然而心里,一种心疼的感觉渐渐升起。
“是啊,四年来都是这样。”店小二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下楼而去。
窗外,阴云密布,雨还在下,清清冷冷,屋檐上悬挂的水珠滴落,溅起了一朵朵雨花,青衣女子柔弱的身子微微一抖,无尽的忧伤在眉间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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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还记得四年前的一天,远方的京城里也是朦胧细雨,微风生寒,也如今日这般,她与~步初临窗而坐,两杯~茶,一碟糕点,那时的谈笑风~,彼此约定,说好了来青唐城等~,而如今呢?望~秋~不见君,曾经的约定难道也已为秋~,早已~尽?“鹰老大,听说最近城里可能~出大事了,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犷的~音响起,正是出自白袍~子邻桌的一个中年大汉~里,~浓眉大眼,塌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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