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晴朗。大片大片暖暖的金色阳光从窗外射进白色病房,让空气里福尔马林少了一丝绝望的味道。
昏睡中的苏净安静的躺在白色病**,像落入凡间的精灵。散开的长卷发像朵紫色蔷薇花贴在枕头上。
像是有人在说话,苏净的意识开始慢慢苏醒,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最后眯开一条缝。一双大眼睛冷不丁的撞进视线,她吓的把眼睛全瞪开。
大眼睛的主人冲苏净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说着便转过身去整理一些药瓶罐罐,自顾自的说着:“你没什么大碍,现在醒了就好!”
苏净四下打量了一下,撑坐起来:“我怎么到医院来了?”这个女生应该是这儿的护士吧。
上一秒离开了枕头,下一秒她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刺疼,不禁皱眉的倒吸一口气急忙用手捂住。
还好,没破。
“你是被去收购房屋的人送进来的。当时他们正在楼下考察,结果就看到你突然冒出来急急忙忙的往下跑……”
听着护士的回答苏净渐渐有了些记忆。记得当时自己是去追那位老人的,结果就……
大脑突然混乱了一下,头更疼了。
倒霉!苏净自怜的揉了揉后脑勺。
大眼睛护士走到她床边看了看流动缓慢的点滴,伸手捏了捏输液管,然后好奇的看向她:“你是怎么到楼上去的?”
苏净心里犯起了疑惑,还能怎么上去?当然是走楼梯啊!可接下来护士的话让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位护士说:“楼道都腐化的那么严重根本不能走人了。”
苏净猛地想起自己当时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楼阶确实是破烂的,因为收不住脚了所以才摔了下去。
她激动的一把拉住护士,扯的输液管一晃一晃的,“楼道什么时候毁的?”
大眼睛护士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苏净,老实回答到:“毁了很久了。那个小镇年代太久房屋都破的不成样了,也没人再住。你是维托修老人的什么亲人吗?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啊?”护士脆嘣嘣的话语撞的苏净的心一紧一紧。
苏净的眼神有片刻涣散,“怎么会……维托修……怎么……”继而更大力的握紧护士双眼逼视着她急切的问:“那…那位老人维托修呢?”
“死了很久了。”
“死了?!”苏净音量不觉提高。
“嗯…小姐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帮你看下点滴。”护士动了动手,奇怪的审视着这位漂亮的病人,好奇她怎么会这么激动。
“哦哦……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净急忙松开手,失魂落魄的道歉。
护士看了看药瓶里还剩一点的药水说到:“维托修很多人都知道,我听我爷爷说他的预知能力很强,以前有很多人拿着棕榈叶去找他窥探自己的命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从此以后大家就再也没见到过他。现在他应该是死了吧。”
“为什么?”苏净不死心的追问。没见到人也不代表死了啊。
护士回头冲她笑了笑:“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都超过150岁了。你觉得可能吗?”
后者沉默的低下头,余光瞥见自己背包上的木盒子,苏净想起在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心里不由地一阵发冷。
“好了。药水打完了。”护士替苏净**针头。“呀!你手怎么这么冰啊?!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我没事。谢谢。”苏净脸色苍白的应了声,起身离开。
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温暖。苏净背着包,手里拿着那个盒子,心里是密密麻麻的不知所措。
也许我应该再去那间屋子里看一看!她在心里打定这个主意。
太多的事情需要再去证实一下。
再次来到古镇,苏净的心里有了种阴森的感觉。
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她直奔维托修的家。
门,敞开着。苏净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有些事情不搞清楚她是没法安心回去的。
一进门就有一种瞬间踏进时光隧道的错觉。破旧的家具倚着墙,各个角落里都缠满了蜘蛛网。和苏净初来时完全不一样!
她第一次来时,房内虽然破旧布满灰尘,但家具都还完好,角落里也没有那些灰白的蜘蛛网。
苏净探寻的眼神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盯向通向二楼的楼梯。
楼梯完好!
落满灰尘的每阶台面上都有一个清晰的脚印,就像是刚有人踏上去过。
楼梯的尽头光线很暗,除非走上去,不然什么也看不到。
苏净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脚步慢慢的移向楼梯口。
上?还是不上?站在楼梯前的苏净犹豫不决。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的推了把!
“啊!”惊呼一声,她不由地的向前踏出一步。脚印与楼阶上的重叠!
苏净愣住。这脚印……我的?继而扭头看向背后,什么人也没有。
她僵在原地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维托修?”
意料之中,没有人回答。
算了,上去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自己早死了。苏净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丶性丶想着,但动作却依旧小心翼翼。像是误入险境的小偷生怕走错一步就触动了暗处的机关而丧命一样提心吊胆,一步一步重踏着阶面上的脚印向上走。
“呼……”总算到了二楼。苏净大吁一口气。
一声轻笑在楼下响起。苏净“唰”得回过头,“谁?”
回答她的只是一声一声闷闷的“咚咚”声。她刚松下去一点的神经又绷了起来,苏净紧张的盯向楼梯,连呼吸都特意的很轻很轻。
楼道台阶上开始出现一个个清晰的脚印,每一个脚印出现的同时就伴随着一声声“咚咚”响。
上来了……
她的目光随着脚印而移动,最后停在自己的脚前。
一双脚在落定瞬间浮现。苏净猛得抬起头,撞上一张堆满皱纹的脸。一个名字脱丶口而出,“维托修!”
皱纹开始扭曲,一条口子张开,发出声音:“小娃娃,我们又见面了。”
“你……真的是维托修?”苏净试探性的问到。
对面的人点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算是回答。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
维托修没等她说完便开口问到:“我给你的东西呢?”
“在这儿呢。”苏净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怪人的怪东西还是别要的好。
维托修一脸的皱纹都弯了:“呵……不用给我了。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你好好保管吧。”
“为什么?”苏净见维托修不接,也没有把手收回来。大有“不给个像样的理由,我就立马摔东西走人”的意思。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只是,要苦了你了。”维托修眼神飘向窗外,“守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苏净开口欲要说什么,可维托修的身体却突然化做一缕烟,很快地便没了踪影。
这次,她的心里已没了多少害怕,只是急忙冲着空气大喊:“那我爷爷呢?!你还没告诉我……”
“由命。”空气里传来维托修飘渺的声音。
苏净知道维托修已经走了,她站在原地反复念着“由命”两个字深思。像老牛反复咀嚼胃里反溃出来的食物一样消化着这两个字。
“砰”地一声声响突兀响起,苏净被惊醒,望向四周。
四周的景物已变成了街道和房屋,刚才的一切都恍惚只是一场梦。
而她,站在维托修的家门外。大门,紧闭着。
一阵风吹过,随风而起的沙子让苏净微眯起了眼。一片棕榈叶在空中画下一道道翩翩弧线落在她的脚边。苏净弯腰捡起,叶面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巴印痕让她认出这是自己当初紧握在手心里的那片叶子。
苏净把叶子放到盒子里,最后深深凝视了眼维托修家紧闭的门,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小镇。
如果她回头,定会看到树枝**暴长很快便缠成了一片的画面。而葱郁树叶笼罩下的古屋也开始迅速风化,化成了泥土流沙,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一栋楼居再是完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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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苏净从古镇离开就直接回了旅丶店。一整天不可思议的~接二连三的发生让她~~心疲惫。关~门,苏净一甩背包重重的把自己丢在~~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她~就像是拍了场鬼电影!想想维托修她就浑~发~。苏净用~盖在眼睛~,想~让自己心静一会儿,可~想静会儿~是心~如~。苏净皱~了眉~,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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