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世今生梦无痕

不知不觉，天空开始飘起雨丝，淅淅沥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那样的不真实，让他越发担心她。

思绪仿佛被迷幻的雨所牵动——久违了的那一句“尹熙哥哥”在他的耳边萦绕，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依然是那个娇小可爱笑靥如花惹人怜惜的女孩。

菀若……菀若……

这个名字已在他心中念了何止千遍万遍，仿佛一个刺青深深地刺在心上，印在心里……

他，是为了她下山的。他见过她魂不守舍的眼神，明白她下山的目的，他清醒她对他只是兄妹之情，却还是执意下山，只是希望能离她更近一些——不必让她知道，只是想远远地注视着她，远远地守护着她，直到他老了，再也无法守候……

他恨慕辰，更恨他自己，恨自己让她爱上他，恨自己无法护她周全，恨自己无法成为那个让她快乐的人，恨自己不能杀了自己……

他突然有种流泪了的错觉。他没哭，从小被师父收养的他无论多苦多难都没有流过一次泪，现在他却有种哭的冲动。

【欲哭无泪，原来这么痛苦……】

他看见那个在他门外淋雨的她，无力得如同那摇曳的烛火。

当她看见他的那一霎那，眼神中有那么一丝慰藉掠过，只一瞬便又恢复一片空洞，他望去，那眼底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抱着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温度，仿佛抱着一棵死气沉沉的杨柳枝。他抱紧她，渴望能给她一丝丝的温暖，哪怕真的只有一丝丝也好。

“熙……”他听见一句轻得无法再轻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那样得不真切。

久违了……自从她知道他对她的情感后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她，只叫他“大师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大师兄”于他而言，无疑是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沟渠，阻隔了他前行的道路，只有那绵绵不绝爱意依然可以飘去她身边，只是她假装不曾看见。

“熙，求你，帮我……”

“我，我要恢复武功……我要恢复武功！”她依然是那样地无力，却以一种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勿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道。

“不！不可以！”

“为什么！”

“你不懂，那种明知道自己会武功却不能使出来的痛苦！”她对他说着，又仿佛是喃喃自语“我发誓，我不会报仇，我只希望辰可以幸福。既然凌灵能让他幸福，我不会毁了它的！”

他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的，她也清楚只有他可以帮她，正如他也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凌灵。但是她所说的最后一句，不管是真心的透彻还是一时兴起而许下的承诺，他都愿意相信——因为他懂她，他知道只要慕辰幸福，她是不会把仇恨放在心上的。

【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他点头，眼神中满是不忍与悔恨。那痛苦的过程，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

她欣喜，仿佛在那一瞬被注入了生机。她用手轻抚她心爱的剑“清影”，眼神无比温柔。他以为她是因为能够再次舞剑而高兴，殊不知她温柔的眼神仅仅是因为“清影”是他取的名字，他曾夸她舞剑是仿佛是“起舞弄清影”。

她知道，那过程必然是痛苦的，但她仍然愿意承受——武功仿佛是她唯一能再次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本……

九九八十一天的治疗，漫长得仿佛一千年……她一下子失去了他所有的消息，那样的杳无音信让她抓狂——熙为了她的安全，告诉辰她去了外城，熙也封锁了他的医馆，他说她是他最重要的病人。其实无论他怎么全力医治，也无法治愈她心里的伤口，让她恢复到原来的她……

恢复武功的她嘴角一直保持着一个美好的弧度，仿佛这样才能够让她忘记所有的哀伤，变回那个爱笑的自己，但心一直痛着——记忆苏醒的那一刻最快乐也最痛苦——他和她成双成对的美好画面让她无法进入，于是她拼命想要弯起的嘴角怎么也不能形成一个微笑……

她每天不停地练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麻痹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他、他们……

熙在一旁看得呆了——红色的衣裙随着她的舞动而旋转，漫天飞舞着白色的琼**，红白相映衬，如梦如幻，出尘的气质让他觉得她简直是误入凡尘的仙子，无法想出任何赞美她的话，甚至“倾国倾城”这样的词语都显得俗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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