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金生水和李艳路过林芳家门口时，金生水忍不住望了一眼，发现林芳正从屋里出来，见了他就面带微笑。

在林芳投过来的目光中，金生水有些发愣。见状，李艳急忙拉着金生水的手朝前奔跑。

林芳目送着金生水和李艳的背影渐去渐远，禁不住叹了口气。

原来，潜龙镇有条铺着鹅卵石的老街，听说从前这条街道很繁华。改革开放后，镇政府及其下属单位迁移到四里外那块宽阔的平地了，这条老街才渐渐的显得静而冷清。

这条老街从东往西走，街尽头林家住着一位十分漂亮的美少妇，这位美少妇就是林芳。

当年，林芳大学毕业回到潜龙镇不久就惨遭不幸，然后跳江自杀，被张亮救活后，她在无可奈何中嫁给了张亮。

然而，林芳嫁给张亮还不到四天，爬在她肚皮上的张亮就魂飞魄散一命归西了。那时潜龙镇的妇人们辈瞎扯，说林芳命硬，认为张亮升级当上丈夫和林芳行云行雨后，才被林芳把命克走的。

因此，文秀常常叮嘱金生水：“在路上碰见林芳时，你可得避开她远远的。”

也难怪文秀会叮嘱金生水碰见林芳时要避开林芳，毕竟潜龙镇有些母亲辈见林芳的大哥林傻儿和她养父林大麻子在张亮死后，不出半月也双双命归黄泉，于是她们就认为，林芳前世是个怪兽，今生是个美得一塌糊涂的害人精。

本来文秀是不相信这些鬼话的，可随着这些鬼话像瘟疫一样快速传播和扩散，文秀渐渐由怀疑变为深信不疑，于是有了对自家男人金一鸣的警告。她总是重三遍四地对金一鸣说：“林芳不仅命硬，而且是个狐狸精，只要男人跟她多搭讪几句，那男人的魂儿就被她勾走了。他爸，你是个习武之人，应该懂得自尊自重，以后你少跟林芳那狐狸精搭讪，要不然哪天魂儿丢给她了，我和水水怎么办啊。”

金一鸣肚量大，重感情，不想惹恼文秀，只好摇着头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这天，金一鸣带着金生水去莲花寺。路上，金一鸣对金生水说：“儿子，喜欢听老爸讲故事不？”

“喜欢！”

“后清时期，林芳的祖辈是潜龙镇最有良心的大财主，置下的产业在镇上过半。可是到了民国年间，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林芳的祖辈遭到了一股穷凶恶极的土匪突然袭击，当晚枪声大作，林家人在毫无防备中死得惨不忍睹，深宅大院转眼间变成了一片火的海洋。当时逃出来的，只有一位名叫林彬的下人和林家貌美如花的女儿林玉梅。”

金生水听得模棱两可。

金一鸣继续说：“儿子，老爸告诉你，林芳的祖上虽然是生意人，但知书达理，林芳也很知书达理，要不是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将来她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才女。”

金生水还是模棱两可。尽管如此，他仍然喜欢听父亲讲这样的故事。

金一鸣一边拉着金生水的小手往前走，一边发自内心地说：“林芳长得太美太迷人了，镇上的妇人们都妒忌她，所以对她造出些无中生有的事非来。”

金生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后来，金生水听见李艳她母亲说：“林芳为什么五岁就死了老妈，六岁时又死了老爸？说明她命硬啊。幸亏镇上的屠夫林大麻子认亲，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主动带着妻儿住到林芳家，把她养大成人。不幸的是，林大麻子出钱送林芳读完大学回来后，林芳不但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张亮，还把凶神恶煞的林大麻子和林傻儿也克死了。”

当年，潜龙镇的母亲辈就是这副德性，她们为了不让自己的男人对年轻貌美的林芳有非分之想，就把林芳说得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幸好天生丽质的林芳想得开，虽然整日活在谣言里，也沉得住气。

金生水十二岁时，林芳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林芳长得白白净净，光彩照人。尽管如此，镇上那些对她想入非非的大老爷们儿，却不敢过分地亲近她，生怕一亲近她，会情不自禁和她做出那种床第之事，被镇上的母亲辈用唾沫淹埋。

就在金生水十二岁那年夏天，镇上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那天李艳病了，没有去学校上课。李艳醒事早，人很水灵，是个活生生的小美人儿。别瞧她小小年纪，心眼儿可不少，刚十二岁就懂得好多大人的事了。

李艳喜欢金生水，比谁都喜欢，她不让其他同学亲近金生水，只允许她自己和金生水天天结伴而行。谁亲近金生水，李艳拼着小命也要打人家，打不过人家时，就骂。久而久之，同学们达成共识，都说李艳是金生水的小媳妇儿了。

那天放学后，住在潜龙镇老街的同学都想和金生水一起结伴回家，可又想到李艳不允许，他们只好争先恐后地跑在金生水前面，转眼间就不见了。

由于学校距离老街还有两里路程，金生水一个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捉摸着他父亲金一鸣为什么总是在深夜里骑在她母亲文秀的肚皮上，整得他母亲喊魂似的叫。

正捉摸着，林芳突然出现在金生水面前，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瞧着金生水问：“水水，让我抱抱你，好吗？”

金生水抬起头来，想问林芳为什么要抱抱他，接着想到大人们说林芳是害人精，心里立即害怕起来。金生水不敢出声，按照文秀事先叮嘱的，打算躲开林芳。

未曾想，林芳不由分说地把金生水拖进路边一人高的玉米地里，喘着粗气解开衣扣，**饱满圆润的******。

林芳用手托着一只******凑近金生水说：“水水，吃我的奶，快点吃呀。”

金生水傻愣愣的瞧着林芳，那丰满的******在阳光下白花花的，很刺眼。

金生水警惕地说：“芳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吗吃你的奶。”

“水水，你傻乎乎的超可爱呢，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大孩子呢，可以吃的。你吃吧，快点吃吧。”

金生水睁大眼睛盯着林芳那颤悠悠的******，固执己见地说：“芳姐，你的奶又不是大白馒头，我不吃。”

林芳着急地说：“水水，吃吧，就这一次，我求你了。”

金生水摇摇头说：“你的奶又不是大白馒头，我不吃。”

说完，金生水正准备离开，谁知林芳迅速拥他入怀，用手把其中一个******强行塞进他的嘴里，苦苦哀求他吃她的奶。

金生水害怕得喘不过气来，无意中咬了林芳的******一下。

林芳“哎哟”一声，泪花花都流出来了。但，她仍然哀求道：“水水，满足我一回吧，让我也尝尝当妈的滋味儿好吗？”

金生水沉默着，想到母亲警告过自己的话，突然惶恐地挣脱开林芳，逃走了。

这事发生后，金生水没有告诉别人，他知道一传出去林芳就惨了。像这种大人“欺负”小孩的事，是要遭镇上人惩罚的，轻则一顿臭骂，严重时棍棒齐下自然是免不了的。金生水很傻，也很善良，决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就连天天与他结伴而行的李艳，他也不说。

正因为金生水隐瞒了这事，林芳对金生水充满着无限感激。每当金生水和李艳去学校上课，一旦路过林芳家门口，林芳就从屋里追出来，把糖果饼干什么的硬往金生水的书包里塞，同时也塞一些给李艳。

有时，林芳还将一把角角分分的零用钱塞给金生水，嘱咐他好好念书，将来做个有本事的人。最难忘的，是林芳见金生水时投来的那慈祥的目光，装满着只有母亲才有的那种浓浓的爱意。

金生水想不通，像林芳这么好的女人，镇上的母亲辈为何说她是害人精呢？

金生水想不通就问李艳。李艳也想不通。李艳想不通的原因，是李艳她父亲去一趟古城回来后，人就变得精神焕发了。

李艳她父亲是潜龙镇乡下人，还没有造出李艳时，李艳她父亲来镇上跑小工，然后认识了李艳她母亲，做了上门女婿，然后伴随着李艳的出生，他们在镇上开了个巴掌大的饭馆。

李艳她父亲一直改不掉乡下人的习性，他喜欢吸烟，却不吸纸烟，他的裤腰带上常常插着一支旱烟杆，乌油油黑亮亮的，这才是他喜欢的宝贝！

这天，李艳问她父亲：“爸，为什么好多大人都说芳姐是害人精呢？”

李艳她父亲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扭过头去，一边吸着旱烟一边对李艳她母亲说：“自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古城后，古城在这些年里变化惊人。看来，咱们潜龙镇人的思想也该开放了，有些东西是信不得的，比如镇上人说林芳命硬，说不定冤枉她了。”

李艳蹲在她母亲大腿边，竖起耳朵认真听。她母亲正在为她缝补衣服，针线在布上穿过来穿过去，补好后用牙齿把线咬断，抬起头来问：“她爸，古城又有了什么惊人的变化？”

李艳她父亲说：“古城有人竟敢打垮自家的破庙，改建成楼房了，可那人不但没事，还活得好好的。”

李艳她母亲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问：“真的？”

李艳她父亲狠吸着旱烟，突然间吸不出烟子来了。他把旱烟嘴倒过来，在半空中抖了几抖，抖出了一些烟灰。紧接着，他把旱烟嘴使劲往脚背上猛地一磕，磕出一小撮残渣后，说：“她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艳她母亲把缝补好的衣服放在小板凳上，仍旧用怀疑的目光瞧着李艳她父亲，说：“或许这回你骗我呢？我晓得自己身体不好，常常满足不了你，是不是你想林芳那小妖精，就找个借口替她说好话了。”

李艳她父亲两眼一瞪，紫红的脸膛涨得更紫红了。李艳她父亲对她母亲说：“亏你还是镇上人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懒得跟你理论！”说完，气得把旱烟杆扔进角落里去。

见状，李艳乖巧地去角落里把她父亲的旱烟杆拾回来，双手递给她父亲。她父亲却说：“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滚一边去！”

李艳撅起粉嘟嘟的樱桃**，站起来，然后就想到了金生水，心里顿时亮堂堂的，对她母亲说：“妈，我去玩了。”

李艳她母亲点点头。

李艳高兴得小脸蛋红朴朴的，迅速转身出门，像一朵白云，迅速飘到金生水身边，显得很神秘地说：“水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

“关于芳姐的秘密。”

“苍天，大地！芳姐那秘密你也知道了？”

“水水，芳姐的什么秘密我知道了？”李艳的眼睛比金生水的睁得还大，继续追问：“水水，你有事瞒着我，快说，芳姐有什么秘密。”

“李艳，奇怪了，刚才你说要告诉我芳姐的秘密，现在反而问起我来了。难道说，你并不知道芳姐那秘密？”

李艳的黑眼球儿骨碌碌一转，说：“我当然知道芳姐那秘密了，可我要你亲自说给我听，如果你不说，说明你不把我当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金生水犯傻了。

在李艳的巧舌如簧中，金生水只好将自己发现林芳惨遭不幸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金生水的叙述后，李艳的**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来。

李艳说：“水水，你说的这事，我怎么没听见镇上的大人流传呢？”

金生水说：“因为这事我只对我爸说过，我爸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再三叮嘱我不要嘲出去，以便给芳姐留个好名声。李艳，你千万要守住这个秘密，否则以后有什么新鲜事，我就不会告诉你了。”

李艳说：“水水，同学们都说我是你的小媳妇儿呢，放心吧，我不会嘲出去的。”

想了想，李艳叹了口气，又说：“既然芳姐这么可怜，为什么咱们镇上的母亲辈说她是害人精呢？”

金生水也说：“我也想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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