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象个火炉,木棚外,空地上热浪翻滚。
工人们背着一块床垫宽的甲板,用一根木方撑着,拦住太阳光,坐在甲板下方清理二手木料。
刘唤生从**坐起来,揉揉睡眼迷糊的眼睛。一看手机,才知睡过了头。都两点半了。他趿着拖凉鞋,走出房门,来到隔壁工人们的宿舍。用眼习惯性地瞅了瞅,无意中发现小葱和老吴都躺在**,睡得很香。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懒觉。刘唤生用手推了推小葱。
小葱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好久才认出站在床前的人是谁。他懒洋洋地从**坐起来,阴着脸,坐了约两分钟,见刘唤生仍一动不动地站着,眼光直盯着自己,他才很不情愿地下了床,吸着拖凉鞋,出去干活去了。
刘唤生目送着小葱走远,心里感到有点不悦。他发现近段时间,小葱有点不对劲。不晓得他有什么烦恼埋在心里。平时,他思想活跃,上班准时,干活卖力。这几天,他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切都变了。
小葱走了,老吴还是没有醒来。刘唤生走到他床前,瞅了瞅,老吴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刘唤生没有惊醒他,悻悻地离开,朝木棚外走去。
老吴今年快50岁了,是个单身汉。是刘唤生的老舅。十多年前,老吴因家庭经济困难,讨了个湘西吉首的女子做老婆。那时候,我们湖南宁乡老树坑乡老家,大凡家庭经济困难或男子本身笨真的,只要花两万块钱就可以买一个湘西吉首女子过日子。
湘西吉首地处偏僻闭塞之地,人们连饭也吃不保。我们宁乡老树坑乡,虽然没有多少企业,但是土地肥沃,经济活跃。大家推倒土砖屋,竖起红砖楼。吃饭,当然不在话下。所以,吉首的女人甘愿逃离故土,下嫁到我们宁乡老树坑乡。甭管男方家是不是红砖楼,只要男方家有饱饭吃,男方五官端正,身体健壮,就心满意足了。
老吴娶的吉首女,比起村里别的吉首女不但脑子灵泛,而且长得漂亮。老吴年纪大了,四十岁的人,比吉首女大整整二十岁。加上自己家庭寒酸,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美女,格外珍爱。屋里屋外的活,但凡他能顾及的,都不要吉首女沾手。吉首女也显得情意绵绵,体贴入微。一时间,两口子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转眼三个月过去,那一天清晨,公鸡叫过三遍。老吴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枕头边空空荡荡。老吴起床,在屋里屋外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吉首女的踪影。美丽的吉首女人,和自己登记结婚了的女人,从此人间蒸发,一去不复返。随后,尽管老吴带着几个兄弟去吉首老丈家寻过几次,也没有找到那女人的下落。可怜的老吴,就连当初买那女人的二万块钱,也是东借西借来的呢!
失去了女人,老吴伤痛欲绝,终日借酒消愁。一日三顿,顿顿要喝三杯酒下肚。喝得面红耳赤之后,便上床蒙头大睡。一天下来,无所事事。
去年刘唤生回宁乡老树坑过年,见老舅在家闲着,和吴红梅商量后,便把老舅请到自己木箱厂了。老舅虽然年纪大点,但是身强力壮,干木箱厂这号松快活,自然不在话下。但老舅的老毛病,令刘唤生颇为不满。就是老舅顿顿要喝三杯酒,中午酒后午睡到下午三、四点才下床去上班。别的工人都干了半响午活了,他才起床。要是大家都象他一样,这木箱厂就可以关门走人了。
刘唤生心事沉沉地来到木棚外,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好象他身上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吸引人一样。刘唤生似乎听到工人们在问,老吴还没下床?难道只因为老吴是你老舅,你就可以让他搞特殊?刘唤生没有吭声,丝毫也不把工人们的表情放在眼里。他一屁股坐在一块木椁上,捡起地上的一把羊角锤,动手清理二手木料来。
无意间,刘唤生的眼光落在不远处的小葱身上。小葱就坐在他对面,他躲在一个木材垛下,躲过太阳的照射。左手扶着一块一米来长二手木板,右手拿着一只铁锤,一下一下地朝木板上的一口铁钉头敲去,发出弱小的撞击声。
一下,两下,三下,象敲着一面晕晕欲睡的铜锣。
刘唤生摞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朝小葱走去。
他来到小葱跟前,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小葱。小葱并没有因为刘唤生站在他跟前而调快自己的动作,就连懒懒散散的表情也无动于衷。
刘唤生脑子里迅速窜起一股蓝蓝的火苗。他说,小葱,这几天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小葱甩了甩遮在右眼上的刘海,张了张嘴说,不想干了。
刘唤生一惊,问,为什么?
小葱说,这里又没有女孩子!
刘唤生说,停车场外面不是有一大把吗?
小葱沉默一下说,我想去进厂!
刘唤生质问,你以前不是进过厂吗?到头来,你的钱哪去了?你妈跟你红姨交代了的,叫你在这里好好干一年,存点钱,将来好讨个媳妇!
小葱扁着头,啒着嘴,丢掉手里的活,起身冲进宿舍,衣服也设脱,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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