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天堂地狱

回到夜里，回到经理室那间小小的卧室，我整理一天的思绪，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断断续续的线索组织在一起，我得出这样一个判断，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事实是存在的。

香港的“大老板”是这个庞大组织的头，也许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老板。他们在这座城市投资房地产、酒店、娱乐业……这是表面的。实际上，他们贩毒、走私、组织妇女卖淫、甚至跨国买卖少女。他们给肮脏的“钱”披上华丽的外衣；他们经营这座城市里最丑陋的“业务”，他们躲在这座城市最阴暗的角落向善良的人们射出一支支毒箭；有一些政府官员和他们同流合污，“猫”在“老鼠”的引诱下微笑，他们一起举杯换盏，唱歌跳舞，一起狼狈为奸，横行地狱！

我要找准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黑夜是寂寞的，但黑夜给了我心灵的安宁，给了我想象的空间，我让梦想长出美丽的翅膀，在阳光下滑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所有的黑暗已经消失，我带着林雨星，我们住在青山绿水的怀抱里，我们呼吸着自由新鲜的空气！

黎明，在梦想中降临！

胡中海和我的关系越来越僵，他看到我在“大老板”的眼里走红，担心我有一天会取代他。

他常常以恩人的口吻对我说：阿俊，别忘了，是我把你带上了路，吃水可不要忘挖井人啊！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探讨未来，精诚合作。

我沉默以对，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和他说话，牲畜又怎能听懂人的语言。我的冷落加深了他的嫉恨，他开始找我的岔子，派手下的人到迪厅里酗酒、打架、捣乱，他无非是想让“大老板”认为我管理无能。

我先让手下一位副总去反映情况，等“大老板”问起时，我故意避开这类话题，我说海哥可能对我有些不满，谁让我以前是他的马仔呢，现在一下跟了你，他心理自然有些不舒服，时间一长就好了。

我的宽容大度让“大老板”对胡中海的自私狭隘很不满意。在一次打牌聊天时，“大老板”专门针对胡中海发了火，那一刻，胡中海的脸因恐惧而变了形。

胡中海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必须要想办法尽快除掉他。否则，我会陷入极端的困境。

我约余国庆在离城十多里的一个小镇上见面。

整个过程浪漫、刺激，像书里描写的那些地下工作者一样，我一番乔装打份后，戴着墨镜上了街，我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情况，一路上换了两次车，甩掉跟在我后面可疑的人，也许这都是我的幻觉，我可能太紧张了。

在一家小旅馆的房间，紧闭窗门，我一边说，余国庆一边记。

我把所掌握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余国庆很吃惊我了解的内幕。我说你也要小心，有些政府部门，甚至连公安厅都有他们的人，我对他们只有模糊的印象，不知姓名。

他沉思了很久，说回去马上向局党委汇报，先抓胡中海，然后从他那里寻找突破口，根据我提供的情况，加上他这一段时间的秘密跟踪和调查，他有充足的证据去抓胡中海。胡中海买卖妇女，开设地下妓院，组织、强迫妇女卖淫，他还与多起伤害案有关……他的话让我明白，我没有孤军奋战，他们公安也在行动。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我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情况，我只想找个机会带林雨星离开这座城市。

他说：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我一定会帮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紧握我的手。

无需感动，推开窗，天空艳阳高照。当我们手与手**相连时，我疲惫的精神又开始兴奋起来，正义无处不在！

我开始想着怎样救林雨星。找胡中海是没有用的，我想找“大老板”试试。

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在内地，已是寒冬季节，而海南岛上依然和风习习，温暖如春。

我陪“大老板”下完棋，我恭维道：“老板下棋的水平是日新月异，得了高人的指点吧？”他一惊：“你看出来了？”他在香港果然得到过一位国手的指点。在这个钱能让鬼推磨的年代，钱让人做这点小事是不难的。他很赞赏我的眼力，说我是做大事的料，见时机成熟，我说：“老板，我想让你帮个小忙，行吗？”

就为一个女人？“大老板”的脸上**难以捉摸的笑容，他没有立即回答我。

晚上，在酒店的海鲜楼聚餐，各路人马都到了。大家坐在沙发上等“大老板”发话。胡中海先从外面进来了，脸色有些发紫，有人问老板还没到？有人回答马上就来了！

胡中海这时走到我身边，对我只说了一句，声音很轻：阿俊，这女人对你那么重要？

我说：你胡中海可是说过的，让林雨星跟我走。

他于是“嘿、嘿”干笑。

看来“大老板”刚才找胡中海问了情况。

我心里计划着，一旦林雨星回到我身边，我在公安准备行动之前，就带她远走高飞。

这几个月，我已经有了不少积蓄，我们找个陌生而美丽的城市，在那里，她会忘掉一切的痛苦，她眼里只有欢乐和幸福，只有我对她的真情呵护和关爱，还有和蝴蝶翅膀一样美丽的梦想！

迪斯科舞厅。灯光昏暗迷离。

四个高台上领舞的少女穿着性感，在**的节奏中演绎所谓的“青春**”。

我知道她们中有人吸食摇头丸，我劝阻过她们，得到的是哂笑：没有“药”我们到哪去找感觉？没有感觉又到哪找快乐？我们不快乐，顾客又怎能快乐？！

在她们面前我是无助和软弱的。少女的青春在**的灵魂中沉沦，你只能在一旁观看，因为你无法走进她们的世界！来这里的大多是年轻人，年轻的有些让人心痛。

密集的鼓点仿佛要刺穿你的耳膜，震裂你的心脏。

一个披着长发的男主持对着麦克风狂吼：

你们快乐吗？

摇头摆臀的人群爆发出回应：

快乐！

你们带老婆来了吗？

没有！

你们带别人的老婆来了吗？

带了！

你们现在想做什么？

看小妹**服！

于是领舞的少女在海潮般的呼啸声中开始**衣裙，她们穿着三点式狂舞，这是迪厅按惯例每天要表演的节目。

……

天堂和地狱是邻居，它们一墙之隔，人很容易走错门，错了就无法回头！

〈二十〉罪恶**

我仰靠在沙发里面，白天的时候接到胡中海的电话，让我晚上等他，说有事要找我。

我心里猜想他会有什么事呢？虽然我进了“大老板”的公司，但我只是他手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棋子，而胡中海就不一样了，他是“大老板”手里牵着的一头恶狼，所以每当组织召开重要会议时，都没有我的份，他们还没有把我算做是他们中的一分子，这也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保安进来禀报海哥来了，话音未落，胡中海就带着强子和另外两个保镖闯了进来。

我讥笑说海哥见我还要带这么多人，怕我吃了你？他连连解释晚上出门不安全。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定，然后我们俩双目对视。

我看见了他眼中仇恨的火焰，我也暗暗攥紧了裤袋里的一把弹簧刀，那是我准备好专门对付胡中海的。他忽然笑了，笑得很阴险：阿俊，我今天是给你还人来的，强子，出去把林雨星带进来。

林雨星进来了，脸很苍白，一双大眼睛恐惧地看着胡中海，然后又无助似地望向我。

胡中海走到林雨星的面前，用手摸了摸林雨星的脸，说：我以后不会再为难你的，可是，你还欠我两万多块钱。你准备怎么还我呀？

我马上说那两万块钱我还你。

胡中海转过脸对我摇摇头说：“不、不，我不缺钱用。我已经和林雨星谈好了，只要她再陪我一次，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消，雨星，你说对不对？”

强子在一旁喝道：林雨星，海哥在问你话呢。林雨星咬着**点了点头。阿俊你看到了，胡中海很得意地摊开两只手，这可是她愿意的。

“我今天想借你俊哥的宝地把我和林雨星之间的事了结。不知你同不同意啊？”他语含杀机。

“胡中海，做事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你阿俊不会为一个风尘女子和我海哥翻脸，闹得兄弟不和吧？咱们可都是替大老板做事的。”

他不由分说，拖起林雨星就往里面的卧室走。

强子和他的两个保镖则虎视端端地盯住我，他要在我面前折磨我爱的女人，他想用这种方式打垮我，摧毁我，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一个阴谋，一个陷阱。我心里设想了几种方案，先打倒外面三个人，然后冲进去，或者直接冲进去，用刀制住胡中海，或者……我终于控制住自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听见林雨星一声很微弱的惨叫，然后，一切又归于的平静了！床，在里面吱呀地**……这是一个残忍而恐怖的过程，它**地掠走一个少女所有的尊严，她心中一切美好的幻想和希望都将因此而毁灭！

泪，潮水一样涌上来，我强行把它咽在喉头，我紧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

他们有准备而来，我的冲动可能还会连累雨星，我只能愤怒地冷视这一幕，我相信因果报应，我相信地狱的存在，胡中海没有几天猖狂了，地狱的门已经为他敞开。

雨星，原谅我的软弱无助！

胡中海出来了，一脸狰狞的笑容！阿俊，林雨星从此归你了。我用两万块钱做一次爱，那是因为你阿俊的面子。女人嘛，如同衣服和鞋子，合适的时候就穿，不合适就脱。不比兄弟，别忘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是个畜生，放了一阵狗屁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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