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儿。”司马懿刚进宅院，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作揖道：“父亲。”

“嗯。”司马防①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这几天晚上为何总不见你人影？”

司马懿面不改色，笑道：“儿子看上了方家的女儿，请父亲过几天去方家提亲。”

“你看上了方家的女儿？”司马防自顾自的说道，眉头拧成一团：“可是为父今日来……”他顿了顿，接着说：“好，为父应了你了。不过，张家的女儿你也须得娶。”

“张家的女儿？”司马懿眉头一皱，显示出疑惑。

“张家可是大世家，与他结姻能我司马家并不吃亏。”司马防微微一笑，解释道。

“可为什么是我呢？大哥，三弟，……”司马懿想推辞，他只想要那一个人。

“因为张家女儿只看上了你。”司马防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几个儿子，各个俊俏而又知礼，也不知为何张家女儿只看上了懿儿。

“不能推辞吗？”司马懿有些迟疑道。

“你不能为司马家作出牺牲吗？”司马防反问道。

“可是……”司马懿蹙眉，叹了口气。

“好了，方家我也会去，张家，我同样会去。至于两个女子娶回来之后，是正是侧，你自己决定。”司马防一甩袖，走了。

司马懿，一夜不眠。

从沉月阁回来，方静姝躺在榻上，同样辗转难眠。

天快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下。

“小姐。”谁在叫她。

她向前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粉衣女子，披散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见她脸上的狰狞。身上带着点点伤痕，有的地方还留着鲜红的血。

她看着她，只见她说：“小姐，如果素心不在了，记得给我报仇。”

“心儿？”她瞳孔瞬间睁大，颤抖的手想抚上素心的脸颊，却像幻境一般穿了过去。

“记得，报仇。”她碎碎念着。

她猛地回头，看见墙角里还蜷缩着一个绿衣女子，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有血，染红了衣衫，长裙也已破烂不堪。

“环……儿？”方静姝颤抖着开口。

绿衣女子慢慢的抬起头，向方静姝虚弱的笑了笑，不语。

“啊！”方静姝大叫一声，从**坐起。

汗水**衣衫，枕头也浸透了。

“小姐，怎么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方静姝眼帘，陌生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素心素环呢？”她戒备的问道。

“奴婢名叫紫萱，素心素环姐姐可能被夫人调到其他地方了。”紫萱低着头，回答道。

“紫萱？”方静姝默念着这个名字，“你不是二娘的丫头吗？素心素环是我的丫头，怎么能调去干别的？”方静姝颦蹙眉头，疑惑道。

“这个奴婢不知。”紫萱把洗脸水放在铜镜旁，还是低着头，不再和方静姝谈素心素环的去处，“小姐洗漱吧。”

方静姝从**走下，一边看着紫萱，一边走到水盆旁，看着盆中自己的倒影，一碰即碎。洗漱完，紫萱伺候她穿上衣服，她转身，语气中没有了疑惑，带着温柔的笑说道：“紫萱，陪我去二娘那里。”

“是。”紫萱后退一步，像普通丫鬟一样，与主子保持一定距离，跟在方静姝身后。

经过亭台水榭，徐徐的风吹动发鬓，方静姝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二娘。”方静姝屈膝，两手携丝绢并在腰间，行礼道。

“静姝啊。”方夫人看见方静姝立刻眉开眼笑，忙拉她坐下。“来来，快坐下。静姝啊，你过来有什么事啊。”

方静姝有些受宠若惊，心中惶恐不安的感觉更重了：“二娘，听说素心素环……”

“哦，她们啊。”方夫人仿佛恍然大悟的说：“是为娘的错，把两个丫头调去家里其他地方帮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方静姝轻**头，微微笑道：“二娘，女儿想见见她们可以吗？”

“她们两个啊，已经被我升作咱们家的管家丫头了，这会儿子，应该去别的地方接受训练了吧。”方夫人眼神一转，面色如初。

“嗯，那如此……”方静姝刚想说什么，就被方夫人的话顶了回去。“静姝要想和她们联系，不妨写书信。若是信得过为娘，就将信交给我，我去帮你送出去。”

“谢过二娘。”方静姝站起身来，向方夫人行礼：“二娘，那女儿就去写信了，还要烦劳二娘……”

“无碍的。”方夫人笑道，“去吧。”

方静姝转身而去，只见身后的紫萱回过头向方夫人微微点头，扬起唇角。

①：东汉京兆尹司马防，字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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