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爱不起林梦佳，是因为在爱情之外，还有很多我不能把握的东西。她优雅、高贵、聪明、漂亮，又是富家千金。似乎在她身上，集合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我仍然不爱她，虽然我也知道，她很爱我。

她为什么会爱上我，在别人看来，是个有些奇怪的故事。

大三那年，徐蓉提出和我分手，我失恋了。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让我想到了死，也让我恨死了徐蓉。于是我一个人去河边散步，同时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跳下去。

河里淹死人的事我见的很多。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就跳河自杀了。那个老师叫林霞，长的很漂亮。死的那年，她才二十八岁。

林霞本来是我们县教育局副局长的老婆。那个局长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个姓吴的胖子。据说林霞家里很穷，没有办法，就嫁给了过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上五年级那年，她到我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学校当老师。后来大家才知道，她和我们学校的校长张大同是初恋情人。

在我们那儿，张大同是个高材生，大学毕业。但因为上大学的时候，和女同学搞对象，不小心把肚子搞大了。学校很生气，想把他开除掉，后来他四处求告，学校减轻处罚，但毕业分配的时候，还是把他打回原籍，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农村。

林霞和张大同是高中同学，等张大同考上大学以后，两个人就分了手。张大同被打回原籍教书这年，她已经结婚三年了。学校的老师都说，张大同能当上校长，也是沾了老情人的光。张大同并不在乎，很快就恢复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林霞后来也把自己调了过来，两个人旧情复燃。

我现在仍然相信，林老师是爱张大同的，但不值。

后来她的局长丈夫弄明白了这事儿，知道自己当了王八，当然火冒三丈。但他并没有发火，而是把张大同调走了，而且是高升，让他去镇中心小学当校长。

张大同很高兴，屁颠屁颠地去了镇上。

林霞绝望了，对她深爱的这个男人绝望了，对这个世界也绝望了。

她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白的像蒸过的大米，那双**的**，冷冰冰的散发着寒光。

每当想起林霞老师，我就觉得这河水里有种魅惑的力量，充满了神秘，总把我往里吸。

徐蓉和我分手的那一刻，我真想跳到河水中的漩涡里，离开这个世界。

当时我捡了一块石头，往河里扔过去，嘴里刚想骂几句话，却听到河边有个女孩子的惊叫声。

这个女孩子就是林梦佳。

她当时正在河边写生，那天下午的风光确实很美，只是我看着都觉得刺眼，想骂人。

我扔的那块石头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画板竟然从怀里掉下来，被河水冲走了。

结婚那天，林梦佳说，你就是丢到我这条河里的石头。

我这块石头也吓了一跳，跑到河边看到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孩，再看看漂向远处的画板，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水流很急，天气也已是深秋了，但我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畅快极了。闷在胸中的那团火在冰冷的河水中冷静下来，我拼命地朝画板游过去。

我的生命又被漂向河里的画板激活了，当然，还有站在岸边的那个女孩子。

“当时你把我吓坏了，差点就喊人救你呢。”

新婚之夜，林梦佳躺在我怀里说。

“我把画板递给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我问林梦佳。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你就是我等的那个男人！”

林梦佳说着，脑袋扎到我的怀里。

结婚那天晚上，是她的第一次，我弄得她很疼，但完事之后，她却一脸幸福的望着我。

其实她不知道，能和她在一起，我经历了什么。

看着林梦佳那张美丽无瑕的脸，我曾经在心里发誓要好好爱她一辈子。对于我这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来说，能和她睡在一张**，像做梦一样。

结婚那天，我爹娘都没有来。林建国说他觉得不好，因为他请的朋友都是省里的达官显贵。我同意了。后来回老家，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好像不认识我似得。我去找小时候的同学说话，也尴尬地发现，彼此都变得很陌生。

但林梦佳觉得乡下很好，空气新鲜，风景优美。她说以后要来多住些日子，把村边的那条大河的风景都画下来。

“玉洲，你看那片芦苇荡多美！”

她站在桥上，顺着河道指向远处。我看看，点点头笑起来。

林梦佳不知道，我和徐蓉的第一次，就发生在那片芦苇荡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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